刚换下来的一领铠甲,夹杂着汗味和血腥味,铠甲为札甲形制,为西阳军器监所出,甲叶是大冶监所炼精铁冷锻而成,十分坚韧,由猪皮条缀起,穿在身上能挡住五十步外射来箭矢。
除非是钝器敲击,或者是强弓重箭近射,不然要破甲就得花一番功夫,而现在,铠甲左后肩位置有一个大缺口,看样子根本不是普通兵器造成的创口,宛若被猛兽用爪子硬生生扯掉一块那样。
宇文温看着铠甲上的缺口,脑海里首先想到的是铠甲主人被怪兽袭击了。
如果是老虎,一般是用爪子拍,要么就是咬,淮西地区有老虎是很寻常的事情,这年头森林覆盖率高,两淮地区的虎患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但这缺口明显是被某种野兽用爪子抓掉的。
既然不是老虎,也不太可能是熊罴,那就是怪兽。
宇文温如是想,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认为是九阴白骨爪现世,但这不可能。
答案很快揭晓,士兵将一个铁爪带过来,宇文温拿在手中看着看着颇为惊讶。
这是一种兵器,但比较少见,名为“铁挝”,实际就是带“手肘”的铁爪。
被己方士兵缴获的铁挝,形制为一绳一爪,爪分五指均为铁制,比人的手掌略大,每指除大指外,都是三节。
第一节末端锐利有如鹰爪,每一节相连之处皆可活动,各节均能伸缩活动,每节都有机括,有绳索连同宛若经脉。
将这玩意抛向敌人,然后将绳索一抽,牵动机括使爪深陷入人体,敌人越挣扎这铁爪抓得就越深,除非生生被扯下一块肉,不然极难逃脱。
“这玩意是用来抓人的?”
“回大王,正是如此,敌骑正是用这玩意抓活口。”
“抓活口的话,把马射倒,再把人敲昏不就成了?或者用索套也行嘛,何必用这玩意。”
面对宇文温的疑惑,死里逃生的刘波儿答道:“大王,末将也是听张司马说的,说捉生将时常用一些特制的兵器捉俘虏,用索套总有不方便的时候,而用铁挝,在敌军之中抓了一人便跑,十分方便。”
“捉生将?你们今日一番恶战,是遇到敌军的捉生将了?”
“是的大王,刚遭遇时,末将见敌我双方人数相近,便领兵冲了上去,结果一番恶斗下来,差点就全军覆没,末将被这铁挝一抓,差点就掉了一块肉。”
刘波儿此时光着膀子,军医在为他包扎左背上的伤口,亏得有铠甲挡住那铁挝,刘波儿的伤并不严重,敌兵投出的铁挝只是抓掉了一部分铠甲而已。
宇文温将铁挝交给旁人,拍了拍刘波儿的右肩:“好好休息,不过要记得写报告交上来,寡人要看的!”
“末将遵命!”
写报告,就是战斗总结,总结经验教训,以便不断提高自己的战斗素养,这是虎林军独有的要求,效果很好,并不是宇文温无聊弄出来的事情。
虎林军骑兵主将刘波儿,不久前带着一群新参战的宗族骑兵上战场开荤,结果买卖开张后没多久,就中了来袭敌兵的圈套。
当然,刘波儿也设了圈套,眼见着敌我都是六十余骑,索性就怼上了,这一怼不要紧,刘波儿所部差点被打崩,伤亡过半,亏得援兵来得及时才让他们转危为安。
刘波儿遇到的这股敌人,不是设想之中的坞堡豪强武装,而是精锐骑兵,由捉生将率队,专门深入宇文温控制的地盘捉生。
这些骑兵操着北地口音,明显不是当地人,大概是尉迟佑耆军中精锐,亦或是从河北南下增援的幽燕骁骑,仗着本事了得直接来捉生。
捉生将,一种低阶军职,职责是深入敌方地盘活捉俘虏,大概和后世的精锐特种兵、侦察兵类似,单兵作战能力很强,小团队作战时战斗力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