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脚步声,杨广猜测是宇文温来了,毫不犹疑拔下自己的发簪,将其紧紧握在手中,准备要和进来的宇文温同归于尽。
房门被推开,进来两名甲士一左一右将他挟持住,动弹不得的杨广狠狠盯着门口,随后愣住了。
数人走了进来,为首中年人和他父亲年纪差不多,而旁边跟着的却是一名六七十岁的老者,又有两名年轻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正是宇文温。
“杨广,真的是杨广!”
老者大声说着,面露喜色,杨广看去,发现是自己认得之人——梁士彦,按着先前收到的消息,此人做了内应,协助周军攻破长安。
“反复老贼,你不得好...呜呜呜!!”
嘴巴被堵上,杨广再也不能诅咒眼前诸位,宇文亮看着这位被俘的隋国晋王,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宇文温在西岳庙附近设伏,本意是要拦截隋军骑兵,尽量阻碍华州和洛州方向的联系,结果守株待兔之际却抓住了一头肥牛。
虽然识破杨广身份的是独孤凌云,但我家二郎也是好样的!
“郕公怎么看?”
“杞公,邾公做得好,没让消息泄露出去,趁着别处隋军不知此事,可以浑水摸鱼。”
宇文亮点点头,转身问宇文温:“二郎的想法呢?”
父亲没有问近在咫尺的自己,宇文明眼神有些黯然,宇文温注意到这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应该是“堂弟”,识相的抬了一抬:“兄长怎么看?”
“对对,大郎怎么看?”
宇文亮没注意到场面的微妙之处,虽然对外而言次子是“侄子”,但如今他没管这么多,直呼宇文温为“二郎”,也是不把梁士彦当外人的意思。
“孩儿觉得,二郎先前让杨广写的信很有用处,可以离间杨秀和杨俊的关系,”
宇文明没把弟弟当堂弟,收拾心情缓缓说道,他也有着自己的见解,“别处不说,可以借着杨广的名号,赚得郑城。”
“兄长,何不赚开潼关?”
宇文温明知故问,此事真要可行他早就做了,不过如今要抬一抬兄长,只能如此了。
“若赚得潼关,隋军必然反扑,届时若要据守,不说驻军要多,渭口要不要防?蒲津要不要防?兵力分散,很容易被河东隋军偷袭得手。”
“那大郎的意思?”
“父亲,贪多嚼不烂,孩儿的意思是至少拿下郑城,最好也拿下华阴,以便拱卫长安,并与同州武乡互为犄角,一防蒲津,二防潼关。”
“以华阴与潼关隋军对峙,对方大败之际未敢轻举妄动,我军也能有时间修整,若占了潼关,隋军必然反扑,一旦河东隋军强渡蒲津登岸,届时潼关腹背受敌,一样要撤军。”
宇文明仔细研究过如今形势,他说的也是稳妥之道,宇文亮听得长子说中了心事,自然是不住点头,梁士彦也深表赞同,不失时机的夸了一句:
“虎父无犬子,杞公有两个好儿子啊!”
“哪里哪里,二郎已过继亡弟,郕公在外人面前可不能这般说。”
正所谓互相吹捧,宇文亮言语间再次强调没把梁士彦当外人,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杨广,他率先走出门外。
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杨广,宇文明跟着走了出去,看着弟弟的背影,他心中叹了口气。
和父亲一起率军攻入关中,袭击长安得手,烧死杨隋太子杨勇、重臣高熲,隋帝杨坚毙命,击退隋军的反扑,他累积下来的功劳已经很大了。
然而这些功劳在弟弟的映衬下,却变得黯然无光。
击杀卫王杨爽,火烧广通仓,伏击同州刺史李浑得手,说降延州总管独孤楷,还有领兵伏击意外捉到晋王杨广。
灞桥大战,隋军崩溃是因为广通仓被烧军粮接济不上,外加延州军袭击同州武乡威胁后路,这两样宇文温都有份,比起靠着大军正面攻防的宇文明,宇文温冒险孤军深入敌后立下的战功更加显眼。
还好,捉到晋王的不是二郎,不然...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