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敲打,许绍接下来的话就好说了,面前的船场东家,有的靠山很大,但再大也拗不过宇文总管,所以有人当恶人,他就可以当好人登台了。
“本官走访过,船场的生意,不能说难做,光是到西阳的客商,需要的船很多,按理是不缺单子的,但实际上各位经常起‘误会’,这是为什么呢?”
“有的船场,只能同时造四条船,紧赶慢赶也得数日后完工,却揽下十几条船的买卖,要了定金后便让客商等着,可别家船场却空着。”
“别跟本官说老主顾信得过,有的客商运完货那船就不要了,所以这种船用的木料都是刚砍下不久的,用完一次就拆,这种船哪家做不是做?”
“有的船场新开,老主顾自然是没有的,所以要吸引客商们来买船就得价廉。”许绍说到这里敲了一下书案,“结果价廉到折本!”
“一艘船的卖价,连木料钱都不够,更别说工匠们的工钱,这是要干什么?杀敌五百,自损一千?看谁钱多先耗不下去?”
“诸位经常‘误会’互相拆台,自己亏钱也就罢了,让客商等船等久了,或是压价坏了行情,这买卖怎么做下去?”
许绍说了许多内幕,都是经过多次走访,听各船场东家倒苦水总结出来的原因,反正就是一句话:恶性竞争。
在场的东家们听着许绍如此说,也知道句句属实,再这样下去大家也知道迟早闹出人命,既然官府愿意出头协调,那他们也就顺其自然。
不顺不行,独脚铜人可真是敢动手的!
这位宇文总管不说请出自家老爷子压阵,光是靠着自身的实力,就能压得各位身后靠山不敢吭声,山南地界能镇得住宇文二郎的,也就是只有那老爷子一人而已。
“相关事宜,本官先前已经和诸位说过了,既然今日宇文总管在,那么正好把这件事结了。”
“各家船场,都要在东港管理处登记,包括最大造船能力等,编成花名册,以后客商买船在管理处查花名册再接洽,接单满了的船场,交船之前不许接单,也不会让客商下单。”
“船价不能乱压,无论哪一类船,都要按行情定一个最低价,各家船场的船,除了新船场外,谁也不许低过相关类别的最低价。当然这最低价怎么定,就由诸位商议了。”
“新开的船场,要招揽生意可以,头十条船可以低过最低价,但最多不能超过二成,这算是扶持,也算是诸位前辈同行的恩情。”
“今日在场的诸位东家,择日成立行会,推举会首负责协调诸位的‘误会’,如果会首解决不了,那本官再调解,如果还有谁不服...”
宇文温适时搭话:“不服的,可以到州衙伸冤,本官亲自解决!”
‘谁活得不耐烦敢惊扰到你啊...’
众东家心中如是想,许绍给出的‘建议’确实不错,毕竟再乱下大家都没得好,真要惹怒了官府,那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许绍见大势已定补充几句:“行会筹办事宜,本官勉为其难主持,选出会首定下规矩,大家就按规矩来办,日后也别老是误会来误会去的了。”
“是。”
待得众人散去,许绍无奈的摇摇头,所谓同行是冤家,真是说得透彻,黄州商业兴旺,可若不是宇文温画了一条底线,说不定各行各业也弄得一地鸡毛。
“恶意压价,竭泽而渔,赚了笔快钱就跑,留下烂摊子让人收拾。”宇文温冷笑着,“下次,本官不会现场压阵了,还有哪些不识好歹的,你直接处置便是,管他靠山是谁,本官兜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