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如此,要在偌大的野马岗搜寻遗骨怕是如同大海捞针。
这样子成功率太低,还不如禀明丞相,直接到席府捉拿那个护卫,根据其口供直接去找席安的遗体,这样最直接也最有效。
宇文温听完之后直接发问:“你觉得丞相会同意?”
“那就要看使君的态度是否坚决了。”
“然后呢?”
“若马五说言非虚,只要拿下护卫,自然有办法知道席安遗体的下落。”
“本官是说最后呢?你不会以为人证物证俱在,丞相就会将席胜绳之以法吧。”
“使君,丞相怎么做是其次,有了人证物证,使君便可占据上风。”郑通答得干脆。
“那马五呢?无论如何,仆人杀郎主,那都是死罪。”
“使君要保马五?”
“他是个愣货,逃命途中还担心偷了穷人家衣服,会害得对方生活拮据。”宇文温笑着摇摇头,他最痛恨背主之仆,但具体情况得具体分析,像马五这种人是例外。
“为兄报仇,所以...所以按着使君以前所说,应该是激情杀人?”
“报仇不报仇的,马五是席府的仆人,敢对郎主动刀就是死罪,除非郎主是要谋反、弑君之类,否则舆论不容啊。”
“使君,恕卑职直言,要保马五,那就见不得官,也就没办法追究席胜的责任。”郑通强调了利害关系,“更何况即便找到席安的遗骨,也未必能证明就是席胜命他收买掌囚,欲对使君下毒手。”
“你说得对,光凭一具白骨什么都说明不了,席安也没对马五说那件事的细节,如果没有其他证据,恐怕会死无对证,即使找到了遗骨,席府也可以说是那护卫与席安有怨,借机将其杀害。”
郑通瞥了宇文温一眼,对方考虑得很细,把他的担心都想到了,可依旧干劲十足的样子,莫非...
“使君,莫非要打草惊蛇?”
“如何,事不宜迟,有没有兴趣参谋一二?”
。。。。。。
席府,后院内弥漫着一股草药味,屋檐下一名侍女正在熬药,房间内卧榻上,席胜正仰面躺着,他空洞无神的双眼直愣愣的看着上方,似乎要将屋顶看穿。
自从那日遇刺重伤后,席胜除了最初时的不断哀嚎,就只有现在这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一名仆人正在帮他更换敷在身上的药膏,将纱布、草药取下后用温水轻轻擦拭腹部、裆部,然后换上新的药膏和纱布。
席胜腹部、裆部被马踢中,命根子没了,内脏也受了伤,亏得李御医医术高超保得一命,如今是养伤期间,药物内服外敷都不能少。
房门打开,一名侍女端着碗药走了进来,掀开遮风的帷幕来到榻边,低声的说“郎主请服药”,候在旁边的仆人上前扶着席胜坐起。
温热的汤药入口,席胜眉头皱了一下,他这一皱眉把侍女吓得一阵哆嗦,席胜脾气暴躁是府里众人皆知,经常因为些许小事就鞭挞犯错之人,她就怕对方忽然发作自己要挨鞭子。
然而席胜没有如其担心般的发怒,缓缓地将汤药喝完最后躺下,依旧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房顶,若不是其还有呼吸,还真让人以为他已经死了。
侍女刚出门口却有一人匆匆进来,那人却是席府二管家,他来到榻边轻声问安,席胜听得声音眼睛恢复了一丝色彩,转头问道:“抓到席马五了?”
“郎君,官府那边还没消息,不过郎主已经派来的人已经赶到邺城,说奉命接郎君回徐州。”
“我不走!”席胜咬牙切齿的吐出这三个字,二管家见状赶紧劝道:“郎君!郎主已经派人去向丞相陈情,现在丞相已决定派人护送郎君回徐州,还请郎君回去好好休养,刺客一事郎主会盯着的。”
“我不走!席马五没抓到,我要留在邺城,要活烹了他!”席胜情绪激动起来,牵动伤口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二管家急得赶紧宽慰:
“郎君,有丞相做主,那忘恩负义的席马五定然不得好死,郎君可要保重身体,郎主知道了此事可不知有多难过啊!”
“保重,保重个屁,我都这样了...”席胜说到后面已经说不下去,他刚娶妻一年,还没留下一儿半女,现在已经是个废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亲骨肉了。
而作为一个男人,再不能游戏于万花丛中,这更是一个奇耻大辱,。
“郎君,席马五的下落暂时未知,不过今日小的探到一个消息,那宇文温在城南郊外野马岗,救回一个伤者...”
“那厮救个伤者与我何...莫非伤者是席马五?!”席胜再度激动起来。
“从秋官府那边传来的消息,伤者不是席马五。”
“既如此,与我何干?”
“郎君,宇文温派人去野马岗了,万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