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猎作响,宛若花海。
“骑兵——,进攻——!”
一道又一道命令的怒吼声中,数以千计的马蹄同时砸向雪地,紧跟在一面又一面猎猎作响的战旗后,排成整齐的队列冲下山坡。
大地震颤!
成排的骑兵,就像一道笔直的“横线”,在黑发巫师的身后卷起滚滚白雪,从高地冲下,正面扑向汹涌而来的腐尸魔狂潮。
当看到数以千计的骑兵排成横排,从被积雪掩盖的缓坡冲下的那一刻,雄鹰王彻底惊呆了。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集体自杀?
还是说这些帝国人真的相信凭借一次冲锋,能够击穿数十万计的魔物大军,然后杀死自己?
疯了么?!
“如何?”刻薄的“末影者”在他耳畔冷笑道:“刚刚还意兴阑珊,胜券在握的你,是否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困兽之斗罢了。”雄鹰王双眼眯成一条缝,死死盯着那道从高地而下的“白线”,表示不以为意。
“困兽之斗?”
邪神迪亚波依旧冷笑。
“没错,因为除此之外没有援军,更没有再战之力的他们除了被尽数歼灭外,难道还有第二个下场?”
“否则您真的以为那些帝国人能够凿穿铺满了几十万腐尸魔的坡地,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雄鹰王反问道。
“且不说缓坡上到处都是积雪,那些骑兵还没有冲下山就会先阵亡一半!就算他们能够顺利活下来,顺利的从成千上万的腐尸魔中撕开一条道路,顺利的挡住了在撕开阵线后朝他们扑来的腐尸魔……”
“那最后苟活下来的家伙,还能有足够的力量挡住我的刀锋?”
轻哼一声,雄鹰王摇摇头。
“如果我是您,我就不会如此有信心。”口的“亡骸者”莱曼特斯叹息一声:“如果那位洛伦·都灵能够得到‘他’的承认,能够击败我的使徒,并且从‘黑十字’眼皮底下偷走巨龙王城最珍贵的宝物……”
“您刚刚说的那些,兴许在他眼里并没什么困难的。”
话音落下,雄鹰王的表情难看了几分。
“砰————!”
没有惨叫更没有哀嚎,被纵马狂奔的黑发巫师撞翻在地的腐尸魔们当即碎裂,而“侥幸”躲开了的则直接被横起“曙光”大剑拦腰斩成两截。
从高地直冲而下的洛伦,干脆看也不看,直接趴在马鞍上将“曙光”在一侧横起,秘银大剑化作呼啸的“残影”,将所有碰触到它的腐尸魔统统击碎。
根本不用多想,甚至都不用去看一眼,就这么冲下去,他就能杀死成百上千的怪物,比在银盔山的时候还容易。
唯一相似的,就是他依然必须在数不清的敌人当中…杀出条血路来。
“冲啊,跟上公爵!冲过去,这一仗我们就赢了!”
暴躁的怒吼声从黑发巫师背后传来,挥舞旗枪的兰马洛斯伯爵已经赶到。
“我们会扬名天下,我们的家族会扬名天下!全帝国的人都会欠我们一个天大的人情,对我们感恩戴德一百年——!”
“帝国万岁——————!!!!”
拜恩骑士们整齐划一的呐喊着,紧随其后的波伊骠骑勇士们,更是让这呐喊声多了几分狂热,高举弯刀恨不得手舞足蹈。
“轰————————!!!!”
伴随着一道道掠过天际的金红色流星落下,雷鸣般的炸裂声再一次与绮丽的“鲜花”在血骸谷中绽放,卷动的火舌将还在疯狂涌上高地的腐尸魔吞噬殆尽。
“立刻组织更多的人手,将浮空城内所有剩余的炼金炸弹和引火剂统统搬下来!”
西面的山坡阵地上,道尔顿·坎德暂时“抢走”了怒火堡伯爵艾克特的指挥权:“所有士兵,全部都去帮忙移动弩炮和投石机,对准山地正下方,为骑兵开路,为你们的公爵开路!”
手忙脚乱的军团士兵们,就像一群刚刚拿到新玩具的熊孩子一样;除了摆弄之外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些精良的投射武器,而真正会用的工兵们则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溃散,阵亡的差不多了。
“艾茵,这里就拜托给你了。”道尔顿扭过头,看向刚刚因哈林梵·阿沙迈阵亡而显得有些过去沉默的小个子巫师。
他知道自己的学徒在拼命压抑自己的痛苦,但他也同样没什么时间:“带着银盔山的矮人们,指挥士兵们用弩炮尽可能掩护骑兵们。”
话音落下,他没有再多小个子巫师一眼,而是将目光转向了身旁另一个倒在弩炮旁,遍体鳞伤的年轻人:“还能战斗吗?”
死死咬着牙,面颊抽搐的路斯恩没有回答,拼命点着头用那银灰色的双瞳,坚定无比的看向道尔顿。
“那就尽快恢复,站起来。”道尔顿的目光同样坚韧:“洛伦·都灵…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力量!”
“轰————————!!!!”
爆炸的轰鸣接二连三的在冲锋的骑兵们面前奏响,流星般的金红色火光就像是旗帜一样,不间断的从冲锋的骑兵阵列上空越过。
仿佛他们冲锋到哪里,这些可怕的流星就会飞到哪里。
“这是地狱,这就是圣十字许诺给罪人的地狱!”
面色苍白的瑞格雷尔大声惨叫着,手中的佩剑不间断的挥砍:“疯了,全都疯了,我们这是在向地狱冲锋!”
“不,我们这是在向地狱进军!”兰马洛斯伯爵大声呼喊着着,崩断的马刀被他扔掉,换上了祖传的骑枪:“我们这是在以圣十字的名义,扫荡地狱!”
“有区别?!”瑞格雷尔表情难看,恨不得一剑朝他劈过去。
“当然有区别——因为我们不是去送死,我们将成为地狱的征服者,所有的妖魔鬼怪都将臣服在拜恩骑士的铁骑与燕尾旗下!”
“你是说死人的马蹄下吧?!”
“不,因为我们一定能活下来,因为我们在随公爵进军;就算我们死了,公爵答应过会带我们回家的!”
瑞格雷尔感觉自己彻底说不通身旁这个固执的疯子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反驳道:
“你这个疯子,你还不明白吗,再这么冲下去,我们所有人都死定了,死定了明白吗——公爵带着我们,就是要去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我们得死,公爵也得死!都死定了!死定了!”
“明白!”兰马洛斯咧嘴一笑:
“既然反正都死定了,那就让我们在临死前再兜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