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顺跟随一名中年人之后,跨过齐膝高的门槛走出来,爽朗大笑着朝陈寻稽首施礼,
“我到明海堂有四天了,得知陈真人这些天就在城里闲逛,没有派人去打扰陈真人的雅兴,就在明海堂等陈真人过来……”
陈寻稽首回礼,又听张顺介绍他身边不言苟笑的中年人张汝成乃是明海堂的总执事,也是张顺的族叔、东曦宗张氏一脉的第二强者,陈寻又赶忙施礼问候。
看张汝成气机浑如一体,看不透他气息的强弱,陈寻心想张氏一脉,确如传言所说,拥有不弱中境宗门的实力啊。
张汝成以他这一身修为,能走出明海堂的大门相迎,已经算是礼贤下士到极致。
他暂时看不出陈寻有特别值得重视之外,但相信张顺的目光不会看错,而此前这人能在凤州堂中闲狂十数日,不经意间将张氏一脉与东曦门的诸多事了解清楚后再做决定,看似过于稳重,却从侧面说明他事前对张氏一脉没有什么图谋,倒是值得招揽的青年强者。
张汝成小叙片刻,便有事离开,留张顺领陈寻到客卿院住下。
数间精舍、三亩小园、一眼活泉,山石池水,灵气浓郁,结成淡青色的云雾环绕院间。
陈寻还能在院子布设一座法阵,防止外人闯入。
“普通客卿,每月百点供奉,但陈真人初到凤州城,想必要置办的东西甚多,这枚客卿玉碟里,我事先录入三万点功绩,还望陈真人不要介怀。”张顺说道。
不同身份,不同的玉碟。
看张顺、陈翎他们为借用星云舟、混天灵网,好不容易才凑出三十万点功绩来,想来这三万点功绩是张氏宗族提供。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陈寻接下这玉碟,实际就要算东曦门内张氏一脉名下的客卿了。
陈寻十数日来也了解过来,东曦门的真传、嫡传弟子,严禁私斗,但有些恩怨以及见不得光的事,多是通过门下客卿或下属的宗派解决——宗门内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张顺看陈寻没有接过玉碟,又说道:“陈真人请放宽心,张家若是有事相求,也是通过宗门的功绩碑发布任务,陈真人身为宗门客卿,谁也不能强迫陈真人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陈寻微微一笑,接过玉碟,说道:“相识虽短,但我与张兄交谈甚欢,我于炼器有所心得,我刚才倒不是想别的事情,而是想,此时借张兄的雷云矛一观,会不会有些唐突了……”
“啊!”张顺又欣喜是迟疑的说道,“我与照月宫的嫡传顾明月相争,雷云矛受损严重,宗门内只有上师级炼器师才能修复,但要价不菲。因陈翎师妹急于捕杀幻面盲蛇,我这事就拖了下来。”
陈寻不知道东曦门内的炼器师如何分级,但要修复道器级的法宝,除了在炼器上要有极深的造诣外,自身也需在涅槃上三境巅峰的修为,唯有如此,才有绝深的功力,到修复道器内部那玄妙精微之极的阵法禁制。
张顺有所迟疑,陈寻倒不奇怪。
不过,法宝是玄修的立身所在,张顺能暂时放下本命道器的修复,先助陈翎捕杀幻面盲蛇,却是有情有义之人。
看张顺迟疑一瞬,又果断将七支雷云矛递过来,陈寻探出神识,一一探察雷云矛内部禁制受损的情况,说道:“一到三重受损的禁制,张兄都已找人修复好,倒是减少了一些难度。”
见陈寻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雷云矛内部的情况探察清楚,张顺对陈寻的信心又添加了几分,苦涩笑道:
“在东曦门内,修复一到三重受损的禁制,倒是容易,而想修复第四重禁制,就只剩三五人了。恰恰这三五人里,有两人在闭关苦修,其他人都出身陆家一脉。他们虽然不能拒绝助我修复道器,但要价真是不低。要不是这些雷云矛,是我祭炼近千年的本命道器,我都想弃之不用了。”
常规说来,修复第四重阵禁完全受损的道器,比重新炼制一件下品道器,容易不了多少,问题在于这七杆雷云矛是张顺的本命道器,与张顺的神魂契合,不是其他道器能随便替代的。
而七件成套的下品道器,威力直逼上品道器,又怎么容张顺轻易舍弃?
这时一缕香风,直接闯入院子。
见张顺竟然将珍如性命的雷云矛,随意交到陈寻手里,陈翎迟疑的问张顺:“你将雷云矛,交给不相关的人玩耍做甚?”
“陈寻乃炼器宗师,要助为兄修复雷云矛,”张顺也不责怪陈翎突然闯进来,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陈翎没说为何突然赶到明海堂来,满脸不信任的打了陈寻几眼,不屑的呲笑道:“要是小猫小狗都能修复道器,那宗门花大力气培养的炼器宗师,岂不是都成了不值钱的货色?”
“陈翎,不得无礼,快向陈兄赔礼道歉!”张顺见陈翎话说得难听,沉声喝斥道。
“陈姑娘不相信我,也不奇怪,”陈寻不以为意的一笑,说道,“星域之外,陈寻无意闯入大祸,只想尽力弥补一二。说起来,修复雷云矛,我也只有三五成的把握。”
“待他修好雷云矛,我再向他赔礼道歉不迟。”陈翎哪里会信陈寻的鬼话,但张顺语气如此之重的喝斥,也满心委屈,赌气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