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地方经济发展的好,堡子里人的生活水平有所提高,可这也是相比从前,到底离小康还有段距离。对于这些烟民来讲,平常的时候大多数人抽得都是三两块钱的烟,五块八块的那都是条件特别好的,像这几十块一盒的高档货有的人甚至就听个名儿,碰都没碰着过。现在有人白给哪还能不要,全都伸手奔着去了,嘴说直说吴老七大方会处事儿。
“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正好领导给了我几盒烟,我又不抽放着也是干放着,就拿过来给大家伙分一分了,可别嫌弃哈?”
“哪能啊,老七你真是客气!”
本来还挺僵硬的气氛因为这几盒烟一下子变得热络起来,没人再去寻思刚才吴老七多事儿的那声喊‘碰’。
纪岩瞅着桌子上的麻将暗里直吐糟,说得挺好听,还不抽烟?那天开车去农场,嘴里头叼着烟卷儿左一根右一根的也不是旁人儿。这会儿倒是挺能装像儿了?不过,他倒也挺有本事,谦谦君子的形象硬是被他扮得十足十,堡子里这么多熟悉的人就硬都是没看漏。相熟的人尚且如此,那些不熟的人岂不是更被他这样的外表给骗了吗?只是不知道这样的他,在外面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种面貌?
每天都这样扮假,想必他也会觉得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隐藏情绪的功力不够高杆儿,吴七瞅着她似笑非笑,竖起食指到嘴边儿比个‘嘘’声,意思是让她给保密别拆台了。
类似于这是我们俩个之间的秘密,这种无形中多出来种亲近感,让人无奈中又觉得有几分趣味。
打断的牌局又开始继续,身后多了个存在感十足的旁观者,这让纪岩难免有些紧张,几次都出错牌,这种情形下又怎么可能会赢钱?
到了中午散了牌局,纪岩数了下钱,连她妈周淑兰一起在内输了一百七八十,五毛钱的局儿能输这个数,也算是有才了。倒是把赢钱的三家乐够呛,临走的时候还直吵吵着下午吃完了饭再继续打。
有这么个不会打牌光知道输钱,脾气还好,掏钱都面带微笑的牌搭子在,搁谁谁都乐意,就是再慢点儿也行啊。
输了钱心情却没受半点影响的纪岩同学拍拍屁股出了小卖店儿,正打算着回家吃晌午饭,刚走出几步远就被人给叫住了。
“来,小岩,吃块牛板筋。”吴七打开一块钱两袋儿的小吃口袋嚼了块儿最大的,红红的辣椒油涂了他一嘴巴,随手把另外一袋递过来。
纪岩:“……”他可真能行!心里头原本认定腹黑阴险的形象瞬间崩塌了,直接来个神转则成了二傻白。
“怎么不要啊?可好吃了。”吴七又往前送了送,剩那两三块一骨脑儿全塞嘴里头了,边说话还边往外喷红辣椒皮皮儿。
我勒个去!俊逸斯文的形象被这番举动弄得损毁怠尽,简直是惨不忍睹啊!纪岩皱皱着脸直接想转头。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太过震撼,又或者是纪岩脸上的表情太过扭曲了,吴七窝窝了个嘴直乐:“真不吃啊,可别跟我客气哈?”说着直接把另外一袋儿也拆开了。
“……七哥,够吃吗,要不我给你再去买几包?”纪岩是满脑袋黑线。大过年的跑小卖店儿来吃牛板筋,这要是老吴太太在这儿一准儿都得疯了,非得跑过去摸他头不可,这七儿子都开小轿车的人,还稀得吃这破玩意儿,八成是天太冷给冻二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