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中,暗香潆绕,幽靡沉安,这是是封国皇后的寝宫,除了十几年前住过的淳宜皇后,如今住在这里的便是皇帝后续的继皇后荣氏。
此刻已是午膳时间,凤仪宫中负责膳食事物的老嬷嬷们却不敢冒然带着宫女们前来请问皇后是否要用膳了,因为她们的皇后正与三皇子在一起。
“荒唐!你做事岂能这般任意妄为!”猛地一声银杯被砸在地的声响传来,荣皇后横眉怒眼的瞪着站在自己跟前的高大男子,几乎不想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去向你父皇求赐婚,你要迎娶宰相府的第二子为皇妃?!”
荣皇后气急败坏,差点不顾形象的又像往年那样对养子凶狠叫骂。
“你是疯了么?你的皇兄太子就因为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不久才让你父皇大为生气压在狱中,现在你居然也告诉本宫,你也要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晃荡一声,荣皇后再度甩出一个银杯,明显愤怒已经到了极点隐忍不住。
“是,儿臣是打算向父皇请求迎娶白侍郎为妃。”封成寒挺直了精悍修长的身躯站在堂下,身穿一件黑色的华贵锦袍,静静的看着上头那女人把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出来,待她发泄完毕后,方才拉拉嘴角轻轻的点点头“而且,儿臣已经心意坚决了。”
那意思便是,任你皇后如何发怒阻止,那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心里打定了那个迎娶皇妃的主意,再难更改。
“你疯了!你疯了!”他不说话还好,他一说话,荣皇后差点又尖叫一声活活晕过去。瞪大了凤眼望着堂下的结实身影,面庞扭曲仿佛在看一个神经病。
“三皇子,你做事到底有没有脑子?你以为你还是当初那个可有可无的后宫庶子?混账!你现在的身份早已经大不相同了!你不但是征西凯旋归来的皇三子,你还是正宫皇后的嫡子了!你这样没有头脑,岂不是要害死本宫?!”
其实,你若要真的说到这里,那他还想笑吟吟的帮你纠正一句,他不但是正宫皇后的嫡子,而且还是她的嫡养子对吧?
看看,只不过是一件他想要独自决定的事情而已,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听到这个女人的耳朵里去,这女人的反应就像个企图操控一切的怨妇,迫不及待的为他的所作所为评判得失思考利弊,而她思考评判的最多的,便是她自己的好处和利益。
封成寒一动不动,刚硬的后背站到僵硬,如鹰隼般强悍幽深的眼眸冷冷的睁着,望着荣皇后,好像突然失去了某些掩饰了好多年的热情和恭敬。
嘴角一启,冷冷的说:“母后,儿臣想要迎娶白家的第二子,无非也是为了母后和儿臣的将来做打算,母后何须如此动气?其实母后自己想想,与其让儿臣日后听从父皇的旨意,任意迎娶朝中其位大臣的女儿,倒不如现在顺着儿臣自己的心意,与宰相府结盟。”
知道什么才是女人最看重的,封成寒轻描淡写的吐出了早就在心里策划好的话,暗中伸出布满了老茧的大拇指,细细摩擦着自己锦衣边上舒适的金色绣线。突然发现,这宫中皇子皇孙的华服锦袍,就是要比塞外的铁甲战衣要舒适多了。
想想看,他用四年风霜雪雨的的戎马生涯,才奠定了今日可以肆意在养母面前说话的资格。若是几年前乃至十几年前,他敢用这样漫不经心和狂妄冷酷的语气和养母说话,这养母不勃然大怒到将他摔出去命身边的宫人好好管教才怪!
想着想着,封成寒如钢刀般雕刻出来的英俊脸庞上慢慢浮现出讽刺和不可一世的阴暗疯狂,抬起眼眸,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高堂上的华美凤冠女子。
“母后觉得,儿臣这话说的对不对?”很明显,这女子在听了他前头所说的话后,已经开始有着很微妙的沉默和动摇。
“你的意思是,你想和宰相府的儿子结姻,是要拉拢宰相府?”这怀疑和猜忌的语气,根本就不像是母亲对儿子该有的态度。
荣皇后皱着艳眉思考片刻,蓦然摇头:“不可能!宰相府向来与东宫走的近,他们怎么可能是你想拉拢就拉拢的!皇儿,你不要想的太简单了!”
荣皇后一双画着精致眼线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封成寒,好像生怕错过养子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和每一个细节。
十几年来,从他年幼到如今,她要操控这个养子,那就必须将他的任何心思意念都捏在手里,决不能出现一丁点的闪失和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