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吗?”
“既然孤儿不应该出生到这个世界上,既然他们的父母未经他们允许就把他们生下来,未经子女授权就把他们抛弃掉,那还不如刚出生就把孩子溺死,免得他们面对残酷的生活!”
“这不仅仅对城市中的大多数守法良民有益,对那些孤苦伶仃的流浪儿也是一种解脱!”
“既然他们中的绝大多数这一生注定过不上好日子,注定没人疼爱,又何必像条赖皮狗似的活的毫无尊严,毫无意义的吃苦受罪,并且通过违法犯罪扩散这份痛苦?”
“我和阿加莎做的事情,就是为人类社会补上‘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一缺失的链条!”
“你们告诉我,街头流浪儿有什么用?能为我们的社会创造什么价值?”
“他们毫无用处!他们创造不了任何价值!只会像污秽的垃圾那样,侵蚀健康的社会肌体,让体面人感到难堪!”
“我和阿加莎这些年来从事的工作,就好比清扫垃圾的环卫工人,尽管饱受人们鄙视,得不到应有的尊重,却有利于净化市容,维护治安,非但无错,反而大大的有功于这个社会!”
“你们心里清楚,我所说的都是事实,灭杀这些流浪儿,是唯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像灭杀老鼠和蟑螂!”
“但是你们嘴上绝对不会承认,而是虚伪的宣称‘所有的生命都同样宝贵,都值得珍爱’,狗屁!不承认人有高低贵贱之分,这才是最无耻的谎言!”
“你们这些伪君子,不愿意为了实现更高级的人道主义而弄脏自己的手,那就放手让我和阿加莎来做黑暗中的清道夫好了!”
最后,卡尔弗莱迪昂起头,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如同行将就义的殉道者,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做出总结。
“我,卡尔弗莱迪,甘愿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负责,并且没有丝毫愧疚!哪怕在主的面前,我也敢这么说!”
听了卡尔弗莱迪这番近乎疯狂的言论,高飞既觉得可笑,又替他感到悲哀。
卡尔弗莱迪原本是一位受人尊敬的军官,过往在战场上取得的荣誉,证明他配得上“勇士”的称号。
然而当他发觉自己上了妖鬼婆的贼船,却没有勇气公布真相,还把一套反人类、反社会的谬论当借口,自我安慰,试图把滥杀无辜的行为正当化,甚至神圣化。
他的这套理论,听起来似乎有点道理,却没有触及到问题的本质:
是什么因素,导致这座繁华的都市贫富差距悬殊?
是什么因素,导致这个社会出现贫民窟和流浪儿?
卡尔弗莱迪不敢正视这些触及本质的问题,不敢反抗真正缔造了这一切悲剧的权贵阶层,反而对街头孤儿痛下杀手。
勇者愤怒,抽刀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刀向更弱者。
卡尔弗莱迪奉行这种恃强凌弱的观念,只能证明他已经蜕变成彻头彻尾的懦夫。
妖鬼婆,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才吃人,其邪恶还停留在肤浅的兽性本能层面上。
而卡尔弗莱迪,从最开始找借口替自己开脱,到最后真的信了这一套,其堕落的程度,更甚于字面意义上的“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