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辽镇将领们还是担心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官位。他们心里也清楚,东江镇再大度,投靠过去也不会什么都不变。
兴许,会拿辽镇当炮灰,在战场上消耗殆尽,也省得东江镇自己动手;或许,会来一场鸿门宴,把军官全都处置,留兵不留官。
商议了半天,祖大寿等人发现并没有什么好的对策。这也正常,已经被朝廷象敝履般扔在关外的辽镇,真的没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格。
拖延,是辽西将领商议出的唯一办法。同时,派人试探毛文龙和郭大靖的态度,再作打算。
现在的辽镇和建奴差不多,在巨大的压力下没有什么翻盘的手段,只能是拖得一时是一时。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在双方角力的过程中,这句话的形容,十分贴切。
建奴的潜力已经全部挖掘并使用,东江镇却在不断发展壮大。不仅是武器装备,更有兵力,总体优势越来越明显。
三万辽镇人马,如果能够吞并,则意味着东江镇在实力上的飞跃。一共才六七万人马,等于是扩充了百分之五十,是东江镇原来两三年的计划。
重视是极重视,毛文龙和郭大靖就在盖州卫城密议,展开了紧锣密鼓的行动。
“本帅已经发出将令,命觉华水师在十日内赶到三岔河口接受点验。”毛文龙喝着茶水,缓缓说道“如果他们敢违令,便让张焘率水师出动。”
郭大靖说道“时间紧迫,按部就搬的话,恐怕迁延日久,影响我军的平辽大计。末将以为,毛帅可上奏朝廷,请求将辽镇归并东江。”
《重生之搏浪大时代》
毛文龙沉吟了一下,有些犹豫,说道“是不是太着急了?一来朝廷未必答应,二来辽镇是个什么反应,还不好说。”
郭大靖说道“如果朝廷已经决意裁撤辽镇,大帅的奏疏必被应允。如果不是这个意思,也能试探清楚,我们也好早做打算。”
朝廷走一步,东江镇跟着走一步,来来回回光通传消息就浪费了多少时间?不如给东江镇全权,由东江镇看具体形势来作决定。
再说,归并指挥,也并不是让辽镇马上就迁来辽南。郭大靖还是要一步一步地削弱辽镇,免得激出变乱。
形势的变化促使郭大靖作出这样的决定,建虏放弃海州,撤到了辽阳,这就是新契机。
明眼人都能看出,建虏已经退无可退,平辽的决战就在辽阳。
如果辽镇还有立功自赎的心思,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如果依旧私心自用,那郭大靖也不用再留情,和朝廷联合绞杀,辽镇也翻不出多大的浪花。
毛文龙听了郭大靖的分析,终于意动,颌首同意,并立刻拿出纸笔,开始写奏疏。
“要不要把三年平辽再缩减一些时间?”毛文龙停下笔,向郭大靖询问道“加上这个筹码,朝廷应允的可能性会更大。”
郭大靖笑着点头,说道“如果能顺利吞并辽镇,两年平辽也大有可能。”
毛文龙笑了笑,提笔继续书写,却没定具体的时间,只是说如果辽镇归并东江镇指挥,平辽会大大提前。
是提前一个月两个月,抑或是半年一年,也不用说得太死,没有回旋的余地。经历过袁崇焕的五年平辽后,崇祯应该对具体的数字有所反感。
毛文龙很快写完了奏疏,派人急送旅顺,由海船送往天津,再转京师。
“建虏既已退至辽阳,我军应该可以开始正常轮换休假了。”郭大靖提出建议,“冬季将至,两三个月后,河流冰冻,又要进入警备状态。”
毛文龙很痛快地答应下来,并嘱咐郭大靖也回家看看。
对此,郭大靖却是婉言推却,不想在对付辽镇的关键时刻而因私废公。
“如果不是藤野英行动不便,让她们前来看你,或是暂住些时日,也是很好的。”毛文龙微笑着说道“随着我军不断北进,你们团聚起来也没那么方便了。”
原来只是占据金州,前线与大连近在迟尺,来回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光复复州后,就离得远了些。现在,则是跨州的路程,确实不太方便。
郭大靖并不在意这些,笑着说道“末将若让家卷前来,又怎么约束其他将士?左右不过是两三年的事情,还是建功立业要紧。”
毛文龙欣慰地看着郭大靖,说道“平辽灭虏之后,恐怕你也难得清闲。与本帅不同,朝廷不会让你马放南山。国内民乱四起,朝廷能不用你和东江军?“
郭大靖笑了笑,说道“那也不见得,要看民乱的严重程度。关键是朝廷没钱,怎么调动东江军?”
没有足够的钱粮,东江军确实难以入关。皇帝不差饿兵,崇祯应该懂得这个道理。
而且,能够平辽灭虏,并占据整个辽东的东江军,到时候恐怕会遭到朝廷的猜忌,更不会轻易放东江军入关。
而缺乏了建奴绕道入关、纵横劫掠的牵制,农民起义军能不能成气候,还在两可之间。
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都曾经遭遇到惨败,差不多被打成了光杆司令。
而他们能死灰复燃,发展壮大,并不是手段有多高明。而是明廷的压榨苛虐,使得造反的百姓此起彼伏,越来越多,才给了李、张翻身之机。
历史已经改变,不用半途而废,象杨嗣昌、洪承畴、孙传庭等人,也未必会给农民起义军发展壮大的机会。
毛文龙轻轻摇头,说道“万岁是个急性子,平辽之后,省下的辽饷足够调动万八千东江军入关平叛了。”
停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何况,西南还有奢安叛贼未平,焉知万岁不会调东江军前入助战。”
郭大靖微皱起眉头,说道“若是西南平叛的话,我军恐水土不熟,徒生损耗。况且,西南的地理环境、气候条件等等,都不适合东江军作战。”
奢安之乱旷日之久有多种原因,最重要的便是水西地区独特的地形地势,使得叛军败后能够缩回休整,官兵想要深入,则是困难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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