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崇祯自以为聪明的奇葩操作,给大明军民带来了愈发深重的灾难,把本就积弊丛丛的大明加速地推向灭亡的深渊。
对于毛文龙说出的这个新消息,郭大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就那些缺粮少饷、满腹怨懑的官兵,就是保留下来,又能给建虏造成多大的威胁呢?
郭大靖对于明军的战力,基本上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
除了与建虏或蒙古人打过仗的边镇驻军,内地明军都是战五渣的水平。十个打一个,也不是建虏的对手。
而在野战中,边镇明军也不是建虏的对手,占据数倍的兵力优势,也不行。比如辽镇,还有满桂的大同军等等。
同样,东江军在野战中也没有胜算,但却比边军的战力要高出一截。
通过这样的比较,郭大靖愈发认为绕道入关的建虏不是很多。按照目前建虏的总兵力,郭大靖觉得最多是一半,也就是三万左右。
“毛帅,您以为建虏若绕道入关,会出动多少人马?”郭大靖借着话题,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末将觉得不过超过三万。”
毛文龙捋须微笑,说道:“你的判断与本帅的相差不多,本帅以为,建虏顶多出动两万,再加上投靠过来的蒙古诸部,合计也就三万左右。”
伸手点了点装花生的盘子,毛文龙仔细地分析道:“偌大的地盘需要防守,特别是我东江军占领金州之后,建虏更要在辽沈驻扎重兵。即便是进行收缩,没有几万人马,防不住如此宽广的地域……”
就算建虏留下数万主力,可分摊到广大的统治区,依然是显得单薄。
而东江军只要保留守住金州的兵力,其他人马就可以抽调出来,对建虏统治区展开进攻。
也就是说,东江军可以在局部地区形成兵力优势,对驻防的建虏个个击破。
“未必要直捣建虏腹心,如果我军真的具备攻城的实力,且伤亡不是很大。”毛文龙看着郭大靖,微笑着说道:“明年打镇江,就是一次检验的机会。”
郭大靖心存感激,举起酒杯,敬了毛文龙一杯,颇为自信地说道:“大帅放心,末将已经谋划妥当,明年攻打镇江,定获大胜。”
毛文龙笑着饮下杯中酒,说道:“虽然是两套方案,但本帅思来想去,如果条件允许,还是‘勤王’行动对东江镇的发展更加有利。”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道:“既能截击建虏,又使其无法靠劫掠获得人口财富和物资,可谓是一举两得。”
郭大靖对此表示赞同,说道:“大帅说得极是。末将正在全力准备,明年年中就能见分晓。”
毛文龙伸出手指,又强调道:“此次南关保卫战,也是一次检验。你明白吧?”
“末将明白。”郭大靖用力点头。
建虏绕道入关应该在三万左右,东江军能够出动的人马数量,可能还要少于建虏。
都是有顾虑的,建虏不敢倾巢出动,东江军也有基地要守。
而在兵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东江军能不能抵挡住急于回师的建虏,并取得满意的战损比,就是毛文龙要考虑的事情。
如果跨海“勤王”的胜算不大,或者说是一场惨胜,那行动的意义何在?
很快就要展开的南关保卫战,就是试金石,检验东江军在防守状态下,能够抗衡多少建虏,伤亡比是多少。
年初的旅顺堡保卫战可以作为参考,但并不准确。
长途奔袭的东江军没有时间修筑那么牢固的棱堡,最多是依托现在的内地城镇,或是在野外构筑简易工事。
郭大靖对此心知肚明,两套方案有利有弊,毛文龙并未作出最后的决定。何况,还要看明年具体的情况,才好选择最合适的方案。
哪怕是建虏不绕道入关,准备也不会白做无用功。但机会有了,却抓不住,却是最令人悔恨遗憾的。
郭大靖在这几年所做的全部工作,已经使东江镇具备了与建虏拼消耗的本钱。哪怕朝廷继续打压,继续不给予支持,也不会对东江镇造到致命的影响。
正是有这个底气,毛文龙也不会做出过激的反应,在袁崇焕所设的陷阱中越陷越深。
至于袁崇焕怎么倒台,或者是怎么完成五年平辽的豪言壮语,郭大靖索性不去管他。
凭崇祯的眼光,以及朝堂上文官集团的德行,替换袁崇焕的人,也未必会高明到哪去。
毛文龙和郭大靖吃吃喝喝,谈论商议,直到很晚,还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从即将开始的南关保卫战,到明年,乃至后年的发展规划,两人都有了设想,形成了大致的蓝图。
这是一次交心的谈话,良好的沟通,坦诚的表达,使得两人的关系更加融洽。
“大靖,你的学问长得很快嘛!”毛文龙喝着端上来的茶水,笑着夸赞道:“说了不少成语,还都没有用错的地方。”
郭大靖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在毛帅跟前,末将是班门弄斧,哪敢说有什么学问。”
毛文龙摆了摆手,说道:“不必妄自菲薄,说话聊天就能听出来。最近看的什么书,字可好好练了?”
郭大靖挠了挠头,说道:“末将看了《孟子》,走马观花,也没看出什么名堂。至于这字,实在是没时间练,还得拿鹅毛笔对付着用。”
毛文龙呵呵笑着,说道:“藤野英不在身边,想向人请教,给你念书,也不是很方便了。武将嘛,能识文断字,也算很厉害了。”
郭大靖也觉得自己挺厉害,就是故意藏拙,也比其他将领的文化水平高很多。
毛文龙看着郭大靖面有得色,不由得暗自好笑,开口问道:“说说,读《孟子》记得最清楚的是哪些话呀?”
郭大靖略微想了想,说道:“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心腹;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如寇仇。”
毛文龙脸色一凝,捋着胡须,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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