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卢镜棠做了个梦,梦里那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地数着羊。
“中国人要数水饺。”她似乎是迷迷糊糊地说道,收紧胳膊想要抱紧那个她思念了不知道多少日夜的女人,然而怀中的感觉令她睁开了眼。
那不过是一团被褥,并不是柔若无骨的女子身躯。
她黯下了神色,放下被子,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发,下床拉开窗帘。
外头阳光正好,从她这个房间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温氏大楼,她想象着温容坐在办公室里认真办公的模样,渐渐地有些痴了。
可其实温容这会儿正好将今日所有的公事处理完毕,也正站在窗前望着咖啡馆发呆,好在两人的距离过远,根本看不见对方。
抬手揉了揉额头,卢镜棠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浴室洗漱,之后索性下楼重新打开了店门。
温容下班的时候,习惯性地瞥了眼对面,发现那咖啡馆的门居然开了,迟疑了下,终究还是开着车径自回家,纵然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催着她去见阿棠。
“我所爱着的,究竟是青陌,还是……”她不断地拷问着自己,却始终无法想清楚答案。
车开到车库停好,走到家门口,却意外地看到个女人等在那里,温容先是一怔,随即露出惊喜的神情:“阿舒。”
“不要叫我阿叔。”女人俏皮地对她眨了下眼,“你见过像我这么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阿叔吗?”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再呆半年的吗?”温容直接无视了她的话语问着,又伸手掏钥匙开门:“回来了怎么也不打电话给我?”
“自然是为了给你个惊喜。”笑意盈盈地说着,随着温容一同进了屋里,待到坐定,女人方才收起了笑容道:“你瘦了好多。”
如果从前的祁青陌在场,应该是可以认出这个人是谁的,温容的大学舍友秦舒,四年同住一起,后来又一同出国留学,不过温容当时急于见到祁青陌,所以先行回国了。
听她提起这茬儿,温容便想起了自己的纠结,她轻声叹了口气,将这段时间以来的所有事情一一告诉了秦舒。
如果说祁青陌是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那么秦舒就是她所在意的经常会一同商量事情的好闺蜜了。
不过因为前些时候秦舒一直忙于在国外的学业,甚少出现,而两国之间又有时差,温容便不曾将这些事情告知她。
“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听完祁青陌的变化,秦舒也是皱起了眉,大学时代便认识温容,当然也就认识那个总跟在温容身后,沉默寡言偏又总是对着笑得温柔的孩子。她清楚地知道祁青陌对温容有多重要,如果不是父母逼迫,惦念着祁青陌的温容当年是不可能答应出国留学的。而后来祁青陌出了事情,秦舒也一直担心温容会做出些什么傻事,好在她固执地认定祁青陌没有死,所以一心坚持着要找到她。
如今找回来了,却又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秦舒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这究竟算好还是算坏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温容的泪水早已落了下来,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逼得她几近崩溃,甚至令她起了找心理医生的心思,而现在唯一的好友就在身边,她终于承受不住了,抱住秦舒哽咽着:“我好想她,可是……又觉得她不是她。”
轻轻拍着温容的背,秦舒沉默着,心里涌起了一股想要揍祁青陌一顿的冲动。
“阿舒,你说我是不是变心了?”温容低声地说着,泪水不断落下,连身子都有些颤抖:“我只要一想到,青陌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却又知晓我居然、居然对阿棠有了好感,我便觉得对不起她,她一定会很伤心很难过。”
“我从来都不舍得让她伤心难过的。”也不知是说给秦舒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温容的眼神里透着迷茫:“我不能再去接近阿棠,可是又忍不住想见她。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青陌才是最重要的,我却害怕见到她,每每见到她,心里只有陌生感,甚至有种排斥。”
“可是她不过是失忆了,我怎么能因为她失忆了就变心。如果因为所爱的人变了就不再爱她,那是不是因为我不够爱她?我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