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回去长安韦寿定也不是不愿意,此刻关陇争胜他也正好回去旁观一下,万一那边占优势自己就顺风扯旗。为什么一直在说关陇争胜,其实看似平静的关内,此刻是暗潮涌动人心惶惶。别看白天街面上都很太平,可是各方势力都在互相较劲博弈,连皇帝的叔父元欣都参与其中。所以世家大族们的神经无时无刻都是绷紧的,生怕出什么乱子自己就成了第一个刀下鬼。
可西魏八个柱国将军哪个是省油的灯,关键是这些人明面上相互攻讦可是私下地却关系错综复杂,谁不敢保证盟友一定靠得住,也许今天的盟友就是明天的敌人,而眼下的敌人也许明天又变成盟友。总之整个关中气氛很诡异,这时要是高欢再参一脚就热闹了。可惜高欢已经打算先解决南梁问题在跟关中的西魏一决高下。
陈霸先在回襄阳的时候,忽然萧铎传旨要他到到江陵暂时停留,大军由萧誉带着继续往北走。陈霸先感到很奇怪,可是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命令,只带自己的部队七八千人于江陵驻留。这时忽然传来高欢大军要入侵的消息,江陵北面的几个州郡全是逃亡的老百姓,有的往南跑打算去交州,有的往西跑去川中。
陈霸先还在想是不是萧铎知道了高欢的动向,于是提前让自己在这里等候调遣,可是他不该把主力大军都让萧誉带走,陈霸先这点人还不够高欢塞牙缝的。
第二天他在江陵城内提审了羊耽,问道:“高欢的动向是不是你们早就知道了。”羊耽故作镇定的笑道:“大将军,缚太紧,求松绑。”陈霸先没工夫跟他嬉皮笑脸的磨嘴皮子,于是怒道:“你们有何诡计速速招来,免受皮肉之苦。要是再跟我这装疯卖傻语无伦次,看我这堂上的棒子,它们可不是吃素的。”
羊耽于是正色道:“将军您就这么害怕在下有什么不良企图?我从未和将军有什么冤仇,您和我也没有利害冲突,我没必要坑害您。我之前对您说的事情也都是真实的,只是您不但不相信还反而以为我有什么阴谋诡计?这太让人寒心了。”
陈霸先看他嘴皮功夫确实厉害,说的头头是道好像还挺在理的,转念一想好像也的确他和自己没有什么矛盾,于是说道:“我觉得你这离间计可以再施展的好一点,至少对象可以在慎重一点,道具和演技可以再逼真一点。”羊耽没有说话,看着他的眼睛。
陈霸先怒道:“你看我干吗?我脸上又没有痦子!”羊耽摇头叹息道:“将军一身忠肝义胆,可惜却被奸人误导,为国不能尽忠职守报答先帝,为家不能报杀父血海深仇以答养育之恩。在下窃为将军所不耻。”陈霸先听了他的话很生气,大声呵斥道:“住口,你的君不是我的君,我只对湘东王尽忠,不知世间还有萧道全这个狗奴才。”
这是气话也是实话,可是羊耽却严词意切的说道:“我不知道君父为谁,只想让百姓们早日脱离苦海,重新安居乐业,湘东王私造皇帝车马鸾轿,服饰印章,欲与为何路人皆知。在外不为先帝报仇却聚众割据妄图僭越称帝,对内排除异己残害国家栋梁,征北就是被这样人的害死,而你却不顾大义和民心,只为苟活于世,在下实在不能与将军共处,请速速赐我一死。”
陈霸先忽然开颜笑了,他觉得这个羊耽脾气跟他爹羊侃一样,死倔死倔的。但是也和他父亲一样把国家放在皇帝之上,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官。只是他对高欢的为人不清楚,只知道这个鞑虏绝对是个野蛮人,不会体恤爱惜江南的百姓。
忽然门口守卫回报说萧铎的特使来了,有要事和他商议。陈霸先于是让人把羊耽带下去,临走对他说道:“你的事我会考虑一下,稍安勿躁。”羊耽哼都没哼一声掉头就走。
萧铎派来的是他的儿子萧方智,陈霸先自然要出门恭迎,萧方智取出密函对陈霸先说道:“大将军,这是父王的亲笔密函,希望您能仔细拜读。”这话说得让陈霸先有点奇怪,当即也没多说什么,双手接过信函打开就读起来。这密函越读他心里越凉。
萧铎要陈霸先即可只身赶往襄阳,说是有要事相商,让萧方智代为镇守江陵城。萧铎的意思陈霸先知道肯定是没安好心,而且据说这次萧方智带来几千人的护卫进入江陵,这明显是别有用心啊。可是他想不通萧铎为什么要这样做,于是说道:“这样吧,世子今日远道而来,我呢自当为您接风洗尘,,今晚就在衙署设宴款待您,明天一早我就动身前往襄阳,您看如何?”
萧方智虽然不想陈霸先在江陵耽搁,可是无奈人家现在手握重兵,再说他也没说不去襄阳,早一天晚一天而已,于是客气的说道:“那在下却之不恭,就有劳将军破费了。”竖着还对陈霸先作揖。陈霸先立刻笑着扶起他道:“世子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