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律早就按耐不住,上前一把就夺过婀娜手里的匕首骂道:“怪我平时对你太娇惯,把你的脾气宠的跟你死去的娘一个臭德行。”公主到底还是怕她阿爸的,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高欢在一边冲孙腾挤眉弄眼的小声骂道:“你丫到时替我说话啊,好歹也是二哥二哥的叫着。”
孙腾第二次想上前想跟郁久律解释问题,可是还没开口,就见郁久律已经手持马鞭舞动起来,照着高欢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后背就是一下,啪的一声,高欢的背上瞬间一条长二三十公分的血痕赫然再现。
啊的一声尖叫也随之响起,高欢以为是自己叫的,可是他都快疼晕过去了哪有力气叫。是一旁的婀娜公主替他叫的。郁久律回头一看公主那副样子,心里更加来气。我给你安排的好路你不走,现在为了一个贱民跟我这丢人,你心疼他是吧,好,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想到这里,郁久律再次扬起手打算重重的给高欢来一下子。
孙腾和婀娜公主两人同时挡在高欢面前,不同的是孙腾是跪着的,公主是手叉腰站着的。孙腾都快哭了,对郁久律道:“可汗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公主也快哭了,不过她忍得住,也声色俱厉的对郁久律说道:“你再打他我就死给你看!”俗话说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婀娜十四岁那年有个北方蛮族的部落酋长打算跟郁久律搭个亲家,当时送来不少牲畜马匹作为嫁妆,还有土地和人口作为附带条件,早知如此当时自己就该把她嫁出去,也省了今天这桩丑事。
郁久律看着两人,抬起的马鞭始终无法落下来,转身重重的把鞭子丢到一旁,深深的叹口气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就当大家以为这是到此为止时,忽然嗖一声箭翎的响声,一只飞箭直冲高欢而来。“有刺客!”这是孙腾第一反应,只听见啊一声,大家都惊呆了:公主飞身替高欢挡了这一箭。箭镞深深射入公主右胸前。婀娜就像一团棉花一样,轻飘的倒在了地上。
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武士们抓刺客,郁久律抱着婀娜公主痛哭流涕的喊大夫。孙腾着急忙慌的给高欢松绑。看热闹的人群乱作一团的四散逃散。
郁久律两口子焦急的站在大帐外等候,侍女们进进出出的忙活着,装着干净水源的铜盆和白布条进去,出来的时候变成红色的血水,白布条也变成红布条。郁久律拉着一个侍女问道:“怎么样公主没事吧?”侍女摇摇头道:“回禀大汗,高大夫还在为公主取出箭头,奴婢说不清楚,您再等一会,应该没事的。”
这最后几个字让郁久律夫妇两松了口气,至少女儿是平安的。孙腾也站在一边一脸郁闷的表情,这是他心里有百万个为什么想问郁久律,首先是凶手为什么要杀高欢?难道是宇文泰派来的刺客?再有就是怎么就决定让高欢给公主治疗箭伤?不怕他两那个什么吗?最后就是会不会秋后算账,等公主治好了又把高欢绑起来杀猪?
可是目前这个情况孙腾就是再好奇再想问,也不敢吱声。他和高欢等人的小命在人家手里,万一说错话郁久律一言不合就动刀子,可就再没人能救他和高欢了。
丞相左贤王绑了一个人推推搡搡、边打边骂的从远处向他们走来。郁久律一看绑着的人就是左贤王的宝贝儿子,于是纳闷的问道:“这个什么意思?”
“大王,这不孝子就是拿箭射人的刺客,不过他不是要射公主,你也知道他和公主从小一块长大青梅竹马的,主要是那个汉人骡子惹的事,我这不肖子他……”郁久律听着左贤王的无奈的解释,心里明白了这是一桩为情所困的悲剧,但是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是他的宝贝女儿,这个绝对无法原谅。
“至少三百头牛,五百匹马。”郁久律报了个数字给左贤王,见他面露难色于是又说道:“外加奴隶两百口。”左贤王明白了,这可汗是在坐地起价,自己再犹豫估的话计还要被坑更多钱财,于是连忙抓住郁久律右手竖起来的三根手指,满脸痛心疾首的说道:“我答应你,大王。请别再加价了。”
“哼,我没拿你儿子开刀你就知足吧,还跟我讨价还价,就算你是我的丞相,咱们也要明算账。”郁久律满脸不耐烦的神色说道。草原上的人就是这么豪放洒脱!
看着左贤王一边踢打儿子一边骂骂咧咧的离去,孙腾感觉郁久律脸上有喜,上前谄媚的问道:“大王就这样放过他了?”
“那你看还想怎么样?他毕竟是左贤王,我的丞相。总不能撕破脸闹僵了。”郁久律这个人看来很实际,知道分寸,该要钱的绝不跟你要吃的,该讨债的绝不让你拖着。
孙腾对他们柔然的规矩还在心里翻来倒去的思量,这边帐篷里高欢正紧张的给婀娜做外科手术。箭头射的很深不好处理,公主已经疼的面色苍白满头大汗的昏死过去,这样也好,没有麻药我还怕她撑不住呢。高欢心里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