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秋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炎少的问题。
因为好像无论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炎少有些受伤,自尊心受到损伤了。
“炎少,我们之间是交易。”想了想,夏初秋给了炎少一个答案。
“你以为任何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跑来跟我做交易?”炎少被夏初秋噎的差点憋过气去。
他看起来很随便吗?
“这个…”
夏初秋哑然,说不出话来了。
呼了一口气,夏初秋开始重新组织语言,“炎少,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夜凌还在急救室抢走,她无心与炎少胡扯下去,他的伤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
有说有笑,能吃能喝,身边还有一大群人伺候。
“你为什么总想着走?”炎少不悦,瞪着眼睛看着杨小凝。“你就真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炎少私心希望夏初秋自己亲口告诉他是杨小凝,不过,看夏初秋的样子,她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
“我实在是想不出要对你说什么。”夏初秋想了一下,摇头。
她与他之间真的没什么可说,她现在只想离开。
炎少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来,很明显地他受伤了。
不说是吗?不说以为他就不知道吗?炎少的眼睛暗了一暗,既然她不说,那就不问了,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炎少斜了一眼夏初秋,暗暗地吐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说说杨小凝的车祸原因。”
夏初秋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恨意,手下意识地握成拳头。
每提一次前世的死,她的恨意就会加深一次,她就恨不得亲生杀了罗浩博和宁静柔这一对狗男女。
呼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缓缓平静一来,夏初秋说道:“我总认为她的死因没有那么简单,马路离人行道有一段距离,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冲到马路上?除非她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或是有人从背后推她。”
炎少一直暗中观察着夏初秋脸上的表情,他把她眼中的恨意以及细小的动作全收在眼底,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杨小凝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害死她的人不是别人,就是罗浩博,她亲亲的未婚夫。
“你的意思是这场车祸是人为的?”炎少扬着眉头问道。
“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我也不好说。”夏初秋缓缓摇头,恨意再次向她涌来。
她明明知道罗浩博和宁静柔就是凶手,可是却苦于没有证据,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世人面前装出一副丑恶的嘴脸,霸占着她的公司,她的家。
“没有证据如何?”炎少忽地发出一声冷笑,笑声中充满了不屑与嘲弄,“没有证据我照样整死他。”
夏初秋沉默,心里苦笑。她真是糊涂了,她居然忘了眼前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是青城人人震慑的黑老大,倘若他要做出一点什么来,易如反掌。
只要让他相信杨小凝就是罗浩博和宁静柔害死的就行,有没有证据已经不重要了。
“我会给杨小凝报仇的。”炎少盯着夏初秋的脸慢慢地说道。
“不劳炎少亲自动手,杨小凝的仇我会自己报。”夏初秋抬眼看着炎少,缓慢而又坚定地说道。
她的仇,她来报。她要亲手从罗浩博的手里属于她的东西一点点夺回来,把他们加诸在她身上痛苦将以十倍百倍还给他们。
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别扭呢?”炎少一股邪火从心里升了起来,斜了一眼夏初秋,脸上明显地有些不悦,“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吗?”
“炎少,我现在倚仗的不就是你吗?我哪敢和你对着干?”夏初秋呵呵地笑着,眉眼弯弯的。
夏初秋的话像六月的冰淇淋,让炎少浑身上下都舒服,脸上的不悦一点点散去,破天荒地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吃水果。”炎少对夏初秋说道。
“我不饿。”夏初秋摇头,一提到水果,她心里就有一股火。对这种阴差阳错的事情感到十分无语。
“我想吃,你给我削个苹果。”
“哦!”夏初秋无奈点头,拿起苹果,水果刀,低头开始专注地削苹果皮。
心里却是无比的焦急。
她走了这么长时间,季翰墨和朵云一定会担心到处找她,还有那夜凌,也不知道他的情况怎么样了。
夏初秋心急得到像猫抓一样,恨不得现在立刻离开。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受伤?”炎少看着夏初秋,突然间出声问道。
夏初秋握刀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炎少,“我想问,可是又不敢问,炎少的事情哪里轮到我来过问呢?”
夏初秋呵呵地笑着,笑声很假。
“我给你一个特权,同意你过问我的事情。”炎少一本正经地说道。
夏初秋无语,额头上隐隐一排黑线。
她可以拒绝吗?
“你怎么还不问呢?”炎少眨着眼疑惑地看着夏初秋。
“问什么?”夏初秋有些迷糊了。
“问我为什么受伤?”
“哦,那你为什么受伤?”夏初秋被迫问道。
“因为你。”炎少一脸认真地看着夏初秋,“我是因为你受的伤。”
夏初秋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不语,低头接着开始削苹果。
“你为什么又不问了?”炎少有些抓狂了。
“炎少,你到底想让我问什么?”夏初秋也有些抓狂了,恨不得喷炎少一脸的口水,想说什么就尽管说,磨磨叽叽的烦不烦啊?
炎少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在头上,气得差点喷出一口鲜血来。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解风情?以前勾引他时可不是这个样子。
夏初秋心里有些憋闷,现在她一刻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们两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他已经把她给赶出来了,如果不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或许会强装笑脸应付他,可是现在她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面对他。
“夏初秋,你没看出我在追你吗?我划伤自己的右手是因为这只手犯贱拿酒泼了你。”
炎少吐了一口气向着夏初秋低声闷吼。
夏初秋的眉头皱了一下,看了一眼炎少。
他有病吧?
如不然为什么会做伤害自己这么幼稚的事情来?再说了,就算他这样做,她和他也不会再在一起了。
他们之间现在有一道无法跃越的鸿沟。
“你就不感动吗?”炎少诧异夏初秋的平静,眉毛挑了一下,不解地看着夏初秋。
心底有些受伤。
他可是为她受的伤。
“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幼稚的事了,疼的只是你自己。”夏初秋淡淡地说了一句,把削好的苹果递到炎少的面前,“削好了,吃吧!”
炎少气结,一颗心“叭叽”一下摔在地上,碎成了渣渣。
这个女人的心是铁做的吧?要不然她怎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深吸了一口气,炎少控制了一下情绪。今非昔比,现在坐在他面前的人是杨小凝,他不能对着她发火。
“这样我吃不了,切成一小块的,你喂我。”炎少举起了双手,两只手都缠着纱布。
夏初秋有一瞬间想把苹果狠狠地塞进炎俊哲的嘴里,她让他好好地吃,吃个够,吃个饱。
吐了一口气,夏初秋把心中的那股火压下,起身,找出一个盘子,用水果刀把苹果切成一小块装盘。
“炎少,吃吧!”夏初秋用一根小叉子叉起苹果递到炎少的嘴边。
炎少的幸福指数瞬间升高,幸福感爆棚,张嘴咬住苹果,闭上眼睛慢慢地咀嚼,脸上是一脸的幸福。
夏初秋心底是一片嫌恶,只是吃一块苹果而已用得着这么夸张的表情吗?搞得像达到兴奋点似的。
她深深地鄙视他。
炎少非常享受夏初秋陪在他身边并喂吃东西的日子,他其实很容易满足,只是希望心爱的人陪在他的身边。
夏初秋耐着性子把盘子里的苹果一块一块喂到炎少的嘴里,把盘子拿到卫生间冲洗干净收了起来。
“炎少,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夏初秋向炎少笑了笑,说了几句话。
“你怎么老是要走要走的?”炎少不悦的瞪着夏初秋,“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炎少不也是说那是以前吗?”笑了笑,夏初秋淡淡地说了一句话。
炎少无言以对,瞪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夏初秋,呼吸有些粗重。
“夏初秋,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我后悔了。”炎少盯着夏初秋的眼睛,缓缓说道。
“然后呢?”夏初秋挑了一下眉。
“我要你回到我身边。”炎少一字一顿地说道。
“好啊!”夏初秋爽快地回答,炎少一喜,脸上刚刚露出一个笑容,接下来夏初秋的话让他来不及把笑容展开,就僵住了。
“如果你能把杨小凝彻彻底底地忘掉,我就可以考虑回到你的身边。”夏初秋盯着炎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可能。”炎少脱口而出。
“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了。炎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谈论的话题是工作,再见!”
夏初秋不想再与炎少谈论这个没有结果的话题,此时的她心急如焚,夜凌还在急救室不知道什么情况,她消失这么久季翰墨和朵云一定在担心她,而她却还在和炎俊哲谈论着没用的话,她简直快要疯了。
夏初秋没有给炎少说话的机会,说了一声再见,打开房门就急急地走了,后面传来炎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狂躁,但是夏初秋却已经懒得搭理他了,直接把他无视掉。
陆凡迎面走了过来,看到夏初秋,微微一怔,“夏小姐,这么快就要走了?”
“我还有事,炎少就托给你们照顾了。”夏初秋客套地说着。
“夏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把炎少照顾好的。”陆凡笑眯眯地说道。
夏初秋心里有些怪异,放什么心?她又不是他的谁?
心里这样腹诽,夏初秋的脸上还是笑意,“凡哥,那你去忙,我也要走了,再见!”
夏初秋向陆凡说了一声再见,踩着高跟鞋急匆匆地走了。
急救室外,夏初秋赶过去的时候,季翰墨和朵云已经不见了人影,夏初秋转身抓住一个护士问道:“护士,麻烦问一下,刚刚这个急救室的病人呢?他去哪里了?”
“你是说傅医生带过来的那个病人吗?”护士问道。
“对对。”夏初秋连连点头。
“转到VIP病房去,从这里走到后院,上电梯直到四楼,407号病房。”护士很热心地为夏初秋指路。
“谢谢你!”夏初秋向着护士说了一声,急匆匆向后面走去。走着走着,她的脚步就慢了。
后院,四楼,407,这与炎俊哲同一楼层。
简直要疯了。夏初秋猛地拍了一下额头,炎少是的病房是406,他们两个人在隔壁。
这可怎么办?夏初秋有些傻眼了。炎少手下的小弟就在炎少的病房外守着,她只要一现身,准保会发现,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误会来。
夏初秋停下了脚步,赶紧把包翻开摸手机,手机拿在手里这才发现没电了。
“真是见了鬼了!”夏初秋嘴里嘟嘟了一句,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脸上犯了难,她到底要不要上去呢?
夏初秋在电梯口转来转去,犹豫不决。忽地,她停了下来,脸上一片坚定,不管了,夜凌要紧,她还是上去看看。
深吸了一口气,夏初秋伸手在电梯上按了一下。
电梯来了,门刚刚打开,夏初秋刚要进去,斜刺里一道人影向夏初秋冲了过来。
夏初秋的眉头一皱,脚抬了起来,要是色狼的话,她一定会让他这辈子都不再想女人了。
“夏初秋,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到处找你都找不见,打手机又关机,真是急死我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向夏初秋的身后传了过来,接着她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夏初秋的嘴角露出一个笑意来,转身,抬头看着说话的人。
“手机没电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走丢了不成?刚才遇到一个熟人,多聊了几句。”夏初秋向季翰墨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轻描淡写一笔勾过,与季翰墨微微拉开了距离。
“我担心。”季翰墨的手在夏初秋的头上揉了一下,叹了一口气,与她一起向电梯走去。
“夜凌怎么了?没事吧?”电梯门关上,夏初秋看着季翰墨问道。
“疼是不疼了,不过情况好像不太妙,肝上有阴影,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季翰墨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脸上一片愁容。
夏初秋呆了呆。她虽然不是学医的,但是她明白这肝上有阴影意味着什么,难怪他的脸色看起来那么差。
“医生说严重吗?”吸了一口气,夏初秋向季翰墨问道。
“医生也说不出来。”季翰墨摇头,“初步估计最坏的有可能就是肝癌。”
夏初秋此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癌?多么可怕的字眼,在她的意识中,好像患了癌,就等于直接宣判了死刑。
“朵云知道吗?”停了一会儿,夏初秋困难地问道。
“知道了,现在她正在里面照顾夜凌。”季翰墨默默地说道。
“那我们回去吧!让他们两个多呆一会儿。”夏初秋抬眼看着季翰墨,慢慢地说道。
“好。”季翰墨轻轻地点点头,同意了夏初秋的话,电梯停了,门开了又关上,季翰墨手指在数字上点了一下,电梯缓缓向下下降。
夏初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难过的想哭,如果夜凌真的查出什么来,那朵云怎么办?夜夜怎么办?
最可怜的是孩子,从小妈妈不在身边,现在又要失去爸爸了。
夏初秋心里有些发酸,眼角点点泪花。
季翰墨的手轻轻地在夏初秋的肩上拍了一下,轻声说道:“别难过,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那一步,就算是癌,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会有奇迹发生的。”
“希望如此!”夏初秋轻叹了一口气,忽然觉得人生真的很累。“季翰墨,你说人活着为什么会这么累?”
“累了就好好地睡一觉。”季翰墨心疼地看着夏初秋,“你就是把自己崩的太紧了,而且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着,所以才感到累。”
“或许是吧!”夏初秋对季翰墨的话不置于否,淡淡地说了一句。
电梯停了下来,门开了,季翰墨拥着夏初秋向外走去。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车,记住不要乱跑。”医院大门口,季翰墨让夏初秋站在一个柱子旁边,小心地叮嘱着。
夏初秋无语。她又不是小孩子,刚才只不过是一个意外罢了。
季翰墨急匆匆地去了车库,夏初秋靠在柱子上静静地遥望着星空发呆。
医院马路对面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一颗树的阴影下。
两男一女坐在里面,女的是宁静柔,戴着一副超大的眼镜,还戴了一个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男的是她从外省请来的两个杀手。
“就是她。”宁静柔手指着对面向两个男人恨声说道。
“没想到是还是一个美女啊!”坐在副驾驶室的理着平头的一个男人嘴里不住地发出啧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