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浅含笑谢了,凌管家宣告礼成,就在她即将起来的时候,北辰浩上前,将一朵珠花簪在她头上,当所有人看清他手上拿的是什么的时候,满堂皆是抽气之声。
随后议论之声四起,凌玉浅直觉不好,想要伸手去摸,可自己的手,却被一只大手包裹,拦在当中。
“别拿下来。”
凌玉浅皱眉间,听到云墨清清冷冷的声音“九珠凤凰金簪,三殿下真是好大手笔!”
此言一出,凌玉浅心中更是咯噔一下,九珠凤凰金簪,那是皇后御用之物,历来只有皇后能戴在头上。
如今北辰浩还不是太子,更不是皇上,而她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三皇子妃,拿出这东西,自然于理不合,而且,其中心意路人皆知。
凌玉浅眼眸一寒,在不顾忌,将头上凤凰金簪扯下,态度恭谨谦顺,双手奉还给三殿下。
“殿下祝福玉浅心领,至于这礼物,怕是殿下一时间拿错了,玉浅不敢收,殿下有心,不如换成别的吧。”
她这一番话,圆了两家面子,又相当于拒绝了北辰浩,一语双关,就算众人知道不是拿错了,也只能当做拿错了。
北辰浩看着她手上的簪子,又看着面前清丽女子,笑容有些凝固,沉默片刻伸手接过那凤簪,忽而一笑。
“看我…是本皇子糊涂了,拿错了母后的东西,那就应玉浅所言,换一个吧。”
他将簪子收好,众目睽睽之下,从腰间取下代表身份的玉佩,放到凌玉浅手上。
“就这个吧,玉浅可要收好了。”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视线,从凌玉浅腰间的红玉上一闪而过。
他笑得云淡风轻,给的漫不经心,凌玉浅额头上的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玉佩,男子送女子玉佩,其中意思很是明显,两人本就挂名夫妻,然而只有一道圣旨,并无聘礼,也无交换信物,如今他弄得这么两难局面,倒真是有心了。
凌玉浅抬眼看他,眸光清澈雪亮,眼底细碎成冰。
非要如此吗?
北辰浩挑眉,神色无比坦然。眉眼弯弯如同天边的上弦月。
本该如此,不是吗?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凌玉浅低垂下头,将玉佩收好“多谢殿下了。”
云墨在一边看着,眸底闪现过一抹暗沉,他想的没错,北辰浩和皇上最为相似,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出尔反尔之事,手到擒来,果然如此。
及笄礼成,大厅之中摆满宴席,凌老爷子带着人过去,凌玉浅寻了个机会,偷偷溜了出来。
将军府的一处院落,大门紧闭,门上有一条粗粗的锁链,将园子封死,常年无人打理,墙上爬满了青苔。深秋的季节,青苔也渐渐枯萎,一片苍凉。
凌玉浅静静站在门口,抬头望去,门匾之上依稀看见三个字,倚兰居。
兰花盛开的时节已过,可不知怎的,她似乎还能闻到那淡雅的兰花香,那是母亲的味道。
她记得,这园子当中有一棵槐树,春天槐花盛开的时候,丝丝缕缕的甜,母亲便采摘槐花,做出的糕点又香又甜格外的好吃,哥哥总是抢她的糕,母亲嗔怪地瞪他,在往自己手里,多添几块。笑得温软。
她微微抬手想要接住,可触手的只有一片冰凉的空气,不要说是母亲,就连哥哥,都不一样了,还有自己不过是未经轮回的一缕孤魂罢了。
缓缓地垂下手,眼睫低垂间,尽是失落之色,不知不觉,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娘,女儿好想你!
当时,她争得嫡女之位的时候,父亲让她住进倚兰居,被她拒绝,除了因为这是娘亲的地方之外,还因为这里破败的还不如香竹苑。
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人真正承认她的身份。
后来慢慢好了,她提议修缮这里,却被爷爷拒绝,以前一直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可在御书房看到那幅百花图的时候,似乎有点明白了。
“娘…”
唇角蠕动,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只剩下那一声声低唤。
秋风瑟瑟,吹得枝桠沙沙作响,再无其他声音,没有娘亲温声细语,至于两袖冷风,满腔心酸。
“玉浅,原来你在这儿,可让我好找。”
背后传来脚步声,凌玉浅抬手擦去眼泪,调整自己心绪,转身就看到北辰浩踏着一地落叶而来。
“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