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纵容(1 / 2)

骄婿 果木子 1605 字 2022-10-04

萧澜猛一下没反应过来,问了句:“什么意思?”

程邕赶紧道:“咱们的人传来消息,据说是含章宫走了水,宸妃娘娘……没救出来。”

萧澜怔在那里,如同听了个怪诞的传言,脸上满是荒唐与不可置信。

“可看见火光了?”他声音略微发飘。

“是”,程邕瞧出他反应稍有点儿大,然而不明就里,只得如实回道:“因当时正是夤夜,他们几个虽离得不近,但也能瞧见宫城方向的红光和浓烟,隔了一日方探听明白原是含章宫。”

萧澜动了两步,一手扶住桌案:“那七皇子呢?”

“尚无皇子夭逝的丧钟,应还活着。”

“我知道了”,他揉揉眉心,“你去吧,让人再探,有事立即回报。”

程邕看他脸色不好,没敢立时走,说:“侯爷?”萧澜极小幅度地冲他一摆头,示意无碍,程邕才退出去。

萧澜在原地站着,不知多久,最初的惊愕过去,脑子里反复地转着一句话:宸妃不可能死。

自己还活着,她怎么会这般轻易就闭了眼?

后宫间的倾轧?

这可能性不是没有,但颇小。

眼下皇帝已年近五十,后宫中有地位的几位娘娘也已不是青春少艾,为争风头不择手段的时候,她们大多膝下有子有女,便是七皇子痴傻这一条,已够她们暗里瞧笑话了,作何还多此一举,给自家招麻烦。

若只是意外呢?——然而含章宫那般大,一处不慎走火,只要没正巧赶在宸妃的寝殿,都不应救不出来。

萧澜吹熄了灯,坐在黑暗里发呆。

宸妃姓秦,闺名一个宛字,那年与她的母亲来端王府时刚刚十三岁,正是豆蔻之年,见人很是害羞,像只小兔子。

萧澜那时十岁,却已长得比秦宛还高半头,知道府里来了位姨母和表姐,与母亲十分相投,整日地坐在一处说话。

他不是寻常人家里十岁的男孩儿,纵然七、八岁时也没有顽劣过,但那阵子像是倒长回去,总见了秦宛就欺负。

有时是远远拿弹弓打人家的发髻,有时在路上撞见便要给人绊个跟头,秦宛也不好意思告状,但她大多数时候是跟萧澜的姐姐萧瑛在一处,萧瑛是个严厉的,且人家母女两个住在府上,受了委屈多不好听,便与霍氏说了,萧澜由此得以被母亲叫到跟前训了两回。

他并不气恼,反暗暗高兴,因素日里便是书读不好母亲也只是冷着脸皱眉,单独的训斥都很少。

萧澜闭上眼,这些事想起来都好似在上辈子,也没回正院,他靠在圈椅上便迷迷糊糊睡了。

早上醒来,天光大亮,只觉这一夜颇长,梦梦醒醒,睡得人头重脚轻。

外头桃叶正等着,见了他忙道:“侯爷回房里用早饭么?”

萧澜方想起来昨晚走时忘了交代,松着筋骨问:“夫人夜里几时睡的?”

桃叶道:“夫人等了甚久,后来还是耿娘子说侯爷八成有要紧事,她才睡下,这会儿正等着侯爷用饭呢。”

萧澜没甚胃口,吩咐她:“你回去与夫人说一声,今儿不必等,我出府一趟。”

他换了身衣裳,到太守府和常叙的西北大营各走了一趟,他们二人都未提起,应还是丝毫不知。也是,一个后宫的妃子,即使再得宠,也只是宫墙内的事,没了便没了,有干系的说两句,哭一哭,没干系的可能根本不晓得宸妃是谁。

他吁口气,心底里再不信也只能等回京述职时再计议。

在外头一天,萧澜傍晚回去浑身都发酸,他想多半是昨儿那样睡着着凉了,扛一扛就能过去。

结果,半夜开始发热,嗓子也疼得厉害,他难受地翻了个身,碰到铃铛,把延湄给惊醒了。

深秋夜凉,延湄裹在被子里拱了拱才嘟囔:“做什么呀?”

外侧没应声,延湄打着瞌睡要闭眼,忽而又一激灵,唤道:“澜哥哥?”她伸手拨拉绳子,铃铛晃得一跳一跳地萧澜也没动静。

延湄于是往前半个身子去抓他的手,一握上去,掌心滚烫,她一下醒了,也顾不得冷,推开被子起身,想凑近了看看。

此刻床中间的红绳分外碍事,她没想着能从上头跨过去或从底下钻过来,而是直接去解,可能是急,地灯也暗,一下两下没解开,她就低头用牙咬,一使劲儿咬断。

光着脚跳下床先点了灯,端过来照,见萧澜蜷着身子,眉头紧紧皱起,延湄伸手摸摸他额头,烫的。

她心里头倒很知道这是病了,在发热,放下手里东西,转身出了屋,在廊上时喊了一声“桃叶!”声音儿有些尖利。

因萧澜一向不惯叫丫头在外间守夜,耿娘子几个都是在廊下侯前半夜,后半夜便可去歇了,桃叶也是刚躺下,隐约听着像是延湄的声儿,忙披了衣裳出来,正打呵欠,就见一道白影儿披头散发地打院子中间过去,桃叶吓了好大一跳,差点儿没喊出来,眼角余光瞥见正房亮了灯,这才想起应该是小主子。

她撒脚追过去,延湄只穿了件白色中衣,脚都还光着,桃叶赶紧先将自个儿的衣服给她披上,惊魂未定地问:“夫人,您这是要做什么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