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形体消瘦、脸色灰黄、面青唇白、声音发颤,这些都是有过吸毒史人员的特征,加上他状态颓废,情绪不稳容易发怒,傅景行怀疑他才服食过毒品不久。显得烦躁,脸上有虚汗,瞳孔涣散无光,口中喃喃自语,也有可能伴随精神疾病,如抑郁症、妄想症。
“我今天是一个人来的,我并没有报警。”傅景行再次表明自己对李牧构不成威胁,“那天唐芷帮你要签名的时候,我也在场,说来有些遗憾,忘记告诉何曦你叫什么名字了,不然她可以特意为你写一句祝福的话。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李牧精神高度紧张,刀子抵着唐芷的喉咙丝毫不见松动,但还是回答了傅景行的问题:“李牧。”
绑匪愿意对话,不管他的态度多么消极,都是一个好的现象,知道绑匪的名字,既有利于增加亲切感,也有利于查找关于绑匪的更多信息。绑匪为什么劫持人质?排除精神因素,每一个举刀的劫匪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人质谈判之父哈韦施洛斯伯格说过:这是一种绝望的举动,他们实际上是在赌博,他们是无助的。
而对于傅景行,他现在的焦点必须是劫匪,而不能是人质,他需要用心去聆听劫匪的故事,而不能流露出对人质生命安全的过多关心。
“好,李牧,我知道这样并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不想伤害别人,你只是太喜欢何曦了,对吗?”傅景行引导着李牧,“她很棒,她的第一部电影你还记得是什么吗?”
“叫《回不去的家》。”李牧似乎对傅景行有些刮目相看,“你也喜欢她?”
“她美丽、优秀、踏实低调,谁都会喜欢的。”傅景行接着说,“我觉得那部电影很感人,何曦跟我说过,那部电影,她几乎是本色出演,她和主人公一样,小时候家里很穷,后来也是吃了很多苦才有今天的成绩的。”傅景行和李牧讨论着电影,全然不去看唐芷。
“可是你知道电影的结局是什么吗?”李牧嘴角带着苦涩的笑,“她成功了,身边却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而这只是电影,在现实生活中,你知道会是什么样子的吗?人,生而不平等。没有好的出身,你永远不可能成功,即便你比别人多吃百倍的苦!天赋没有金钱的支持,只能是一堆粪土!”李牧每说一句话,他的胸腔都因为情绪起伏在颤抖,而冰冷的刀子也在唐芷的脖子那里晃,唐芷怕得要死,却不敢吭声,看向傅景行想从他的眼里找到一丝安慰和力量,却发现他根本不看自己。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别烦我。你让何曦来见我,如果我发现你报警,你就等着给她收拾吧!”李牧说着,后退着撞开了房门,拽着唐芷挡在前面,拒绝与傅景行继续交谈,就这么僵持着。
“李牧,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们再谈?”傅景行接着问,“你想吃什么?我去买。你放心,要报警我早就报了,不会现在去。”
“不要烦我!”李牧无视傅景行的话,“我要何曦立刻来见我!”
傅景行点头:“她赶过来也需要时间的,我先去帮你买吃的好吗?吃饱了我们才有力气谈对吗?”
李牧稍微有些松动,算是默认,没有立刻回绝傅景行。
“傅景行!”唐芷见傅景行要走,像是失掉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情绪很激动,她大声叫傅景行的名字,却不见傅景行有任何回应,甚至他的步伐都没有因为她的求救而变慢,一点都没有。理智告诉唐芷,傅景行会救她的,要相信他,但看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唐芷真的很害怕他不会再回来。
唐芷凄厉的哭喊像是利刃剐在傅景行的心上。
傅景行抬手看了下腕表,已经超过30分钟了,唐芷暂时安全,李牧也已经提出了他的要求,只要肯提要求,都代表有余地,最怕的是什么也不说的绑匪。距离早上唐芷打电话给自己求救,已经有4个小时多,人质受了伤,情绪不稳,见到营救人员,情绪波动会达到顶峰属于正常现象,谈判人员作为较为中立的第三方,不能出声安慰人质。
傅景行用眼神示意躲在李牧视线死角的柏湛先出去,现在还不能强攻。
“你要答应他的要求吗?”柏湛问傅景行。
“如果我可以吸引到他的注意力,你有几成把握可以击毙绑匪而不伤害到人质?”傅景行眉头紧皱,低垂着眼眸,像是在权衡着什么。
“这种地形,我只有7成把握。”
傅景行眸色一沉,沉默着。7成把握,风险太大了,他不敢赌。
“我会立刻叫特警来支援,如果谈判始终解决不了问题,我建议在耗尽绑匪的体力之后就强攻。”柏湛开口,“傅景行,你不是专业的谈判专家,这个时候,还是选择相信警方比较好。绑匪的无理要求我们不能答应,如果把何曦叫来,我们就要多考虑一个人的安危,而且你觉得何曦来了之后他就会放掉唐芷吗?”
“你们警局不配备有谈判专家吧?那你们最快能在多少时间内让谈判专家赶到?”傅景行冷声问柏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