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城的驿馆,就在九龙台之侧。
接风宴后,安同尘带着一身酒意归来。他没有回屋休息,而是踱步上了东北角的凉亭,静静地望着月色下的九龙飞天出神。
大街上的喧闹,离得有些远了,越发显得此地幽静。
繁华富丽的天运城,对那些初次远行的小弟子,有着无比的吸引力。不用参加应酬的他们,成群结队,在街上闲逛着。
而中州的百姓,也乐于对外乡客展示他们的富足。
独坐了一会儿,忽有一道声音响起:“长夜赏月,安长老好兴致。”
安同尘转过头,却见月色下,一个道人快步而来,转眼就到面前。
这道人看着与安同尘年纪相当,脸庞带笑,一身七星道袍,潇洒中带着几分飞扬。
“是你啊!”安同尘没有起身回礼的意思,只淡淡说了一句。
“就是我啊!半夜来看你,是不是很感动?”道人笑眯眯地瞅着他,“九瑶山真是水土养人,近十年不见,安公子不但不见老,还更年轻了。”
安同尘哼了一声,面色冷峻:“曹禄存,你来不是跟我说废话的吧?”
“确实不是。”这位曹道人不知从哪里摸出两瓶酒,抛给他一瓶,“有件事,你应该会感兴趣。”
安同尘拔出瓶塞,闻到那沁人的酒香:“青梅酒?看来这件事很值钱。”
曹道人哈哈一笑:“我就不能看在老友份上,帮你一把吗?”
“哼,你觉得我会信?”
话是这么说,两人酒瓶一碰,相对而饮。
曹道人往亭柱上一靠,以一种随意的语气说道:“昨天你们一来,殷虹就往夏侯府送了一张礼单。”
安同尘并无惊讶之色:“然后呢?”
“然后,那位夏侯令使,今天请她到百味楼一聚。”
安同尘点点头,饮了口酒。
“你不好奇她想做什么?”曹道人笑问。
安同尘在腰间摸了摸,扔过去一块佩饰。
曹道人接过,眯眼看看:“啧啧啧,化物境珍兽的骨佩,也只有你们九瑶宫能随便扔了。”
安同尘作势要拿回:“我也只有这一块,你不要就还来!”
曹道人飞快地把骨佩往怀里一塞,呵呵笑道:“进了我的手,还想拿回去?那就枉费了我叫禄存星君!”
安同尘冷笑:“你到底是禄存还是貔貅啊?”
拿到骨佩的曹道人心情大好,不与他争辩,抹了抹嘴边的酒水:“谢廉贞,你见过吧?”
安同尘点点头:“九年前,他来过九瑶宫。”
“他的身世,你可知道?”
安同尘淡淡道:“听说他是上代廉贞星君的徒孙,本该继位的那个出了意外,便由他隔代继承。因此,七星君中,他的辈分最小。”
曹道人嘲讽一笑:“我们七真观,哪里就没落成这样了?燕师叔虽然弟子不多,可从第五宗捡出个像样的继承廉贞星君之位,不是什么难事。那小子,继位时堪堪十二,还废了双腿,你相信他背后无人?”
安同尘却不接话。这是七真观的秘事,他只是个外人。
曹道人也不需要他接话,继续道:“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他背后有一个谁都无法撼动的靠山?只要那位执政一天,就没人能把他从廉贞星君这个位置上赶下来!”
安同尘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什么,心中一动:“他们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