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王九一番问话,张晴当即面沉似水的望着她,不发一言。
旁边的崔实见状赶忙起身上前几步满脸带笑的替王九解释:“郡主,您别同王九他一般见识,他性子直,见二爷就这么撂开手走了,他这是急的。”
“崔先生您不必替王先生解释了,”张晴对崔实说道,之后转向王九,“我虽然对生意上的种种门道不懂,但是话儿却是能听得懂的,王先生,您此番来,是来为难我的。”
最后一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甚至带了不容置喙的训斥的意味。
王九听罢她这话当即一惊,之后冷下脸嘴角噏噏要说什么,却被张晴冷声打断,“二哥的生意,的确遍布全国各地,但请问先生,这些铺面、田庄每一个地界二哥都走到了么?每一桩生意二哥都亲自过问么?我的确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女子,如若我是个成年的什么都懂的男子,二哥还特意提拔你们两个大朝奉要来何用?”
“二哥手下的诸多人等,原本是做什么的,我接手之后还叫他们做什么,如果就因为换了个年纪小些的女东家他们就生出异心不想再接着做这门营生,那这样的人也不值得留!”
她一席话不但将之前王九的发难全数驳回,最后的话还将王九也捎带了进去,听在王九耳中,便像有人当众扇了他两个耳光似的下了他的脸面、使他无地自容。
跟在二爷身边那么多年,虽然之前没有被提拔成大朝奉,但他也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郡主说得对,”他的脸色阵青阵白,站起身负气道:“小的不敢在郡主面前现眼,告辞!”
说着甩了袖子就要离去。
崔实急忙小跑过去拦他。
“慢着!”张晴站起身,待王九和崔实都停住脚步,崔实苦着脸转过头,王九却是连头也未转,张晴看着王九的背影,声音比之方才柔和了许多,“王先生既然已经试过我的脾性,何不留下来,继续试试我值不值得先生相助?”
大凡有些能力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恃才傲物,就像魏先生似的。
这王九在初次见面时便提出这么多十分幼稚的问题,不是为了为难她,而是想试探她的虚实,看看她究竟能不能听得懂他的话,他大概也是怕她什么都不懂,日后要像教孩子似的教她吧?
所以她才将他的话尽数驳回,一是叫他知道她的脾气,免得以后她还要哄着他顺着他;二嘛,就是想要告诉他,离了他,二哥留给她的生意她照样能够经营。
现在,只不过是稍稍给他一个台阶下,毕竟他刚被提拔为大朝奉,怎么会舍得就这么负气而去?而且二哥选中的人,她相信其能力一定不容小窥。
而王九却是被她这一番敲打震住了,他没想到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能看出他的动机,又对他褒贬与夺,将他所作所为尽皆拆穿化解。
这个新宁郡主不简单啊!他稍稍思量过后,便即转过了弯。既然她已经递了一个台阶,他何不就坡下驴?
“郡主,”他转过身,郑重其事的对张晴长揖到底,恭声说道:“在下遵命。”
张晴弯起唇角淡笑点头,抬手示意他二人入座,“二位先生请坐。还要烦请二位给我讲讲,二位手头上都掌管着什么,又是如何分工的。”
直入正题,毫不拖泥带水。王九不由得要在心里叫好了,二爷的这个幼妹,当真是个高人!
他自然不知道,张晴只是想尽快解决这里的事,好尽快回花倾阁歪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