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沈荣生

我出生在一个动荡的年代。63年的时候，正赶上城里下乡劳动改造。我去了一个叫璋元村的地方。

在那个年代人们穿的是清一色的蓝布衫。吃的是玉米面，野菜树皮。那时候人们都坚信着，生活会像“芝麻开花节节高”。

就是在那时，我见到了秦严华。她梳着两条麻花辫，身上穿着一件白底蓝花的衣服。就那样俏生生的闯进我的视线。然后顺着血液缓慢而准确的流进了我的心里。

我隔着人群，张望着她白皙的小脸。试图寻找着她灵动的目光。却发现她的眼里始终注视着另一个人。那一刻我承认心里闪过一丝酸涩。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无意识的跟踪着他们。默默的看着他们在山间里拥抱、在林子里接吻。眼看着她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时娇羞的模样。

那一刻开始，酸楚终于汇聚在一起，发生了质的改变。我开始嫉妒、愤怒，发了疯一样的愤怒。

直到那男人要回城里的前一天晚上。我跟着他们到了后山，亲耳听到她说怀了他的孩子，也亲眼看到她把他从山顶推了下去。那一刻的我真是情绪复杂、悲喜交加。我很难过她怀了别人的孩子，却更开心她亲手杀了孩子的父亲。

我急忙的下了山，几乎是滚着到的。我要确认他已经死了，要亲眼看到他的尸体，那样我才能安心。

之后的几天里，我陷入了犹豫当中。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最后我去了秦严华家里跟她求了婚。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因为我觉得她很可能会拒绝。

天知道，当她答应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的高兴。就像一个人多年来的梦想终于实现了，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婚后，她生下了他的孩子。我很开心，我想只要是她的孩子，我都愿意无条件的接受。

直到她以他的姓氏，给孩子取了名字的那一刻起。我发现自己真的在也爱不起来这个孩子了。因为那时我才知道，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他。

我失望，失望的心痛。那是一种得而复失的痛。

孩子一天天长大，越来越像他的父亲。看着秦严华时常的望着他出神的样子。我发誓，那一刻我是多么的想杀了他。事实上，后来我也的确那样做了。

在他25岁的时候，带了季梅回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能在这姑娘的身上看到秦严华的影子。或着是一个神态，又或着是某个动作。

我告诉他，我很满意这个姑娘。没过多久，他们就结婚了。婚后他们的感情似乎并不好。从季梅日渐消瘦脸上就能够看出来。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季梅好上的，我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有天晚上下着雨，很大的雨。那天我疯狂的要着秦严华，一直累到她昏睡过去，我还在她的身上流连忘返。我是那样的迷恋着她的身体，看着她因为情潮而红晕的脸颊，听着她在睡梦中还本能的娇喘声。满足感充斥着我全部的神经。直到听到她呢喃的叫着哪个男人的名字。我承认那一刻我是真的死心了。

我爬起来，穿上衣服。淋着雨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快天亮的时候，我鬼使神差的出现在季梅家的门口。似乎就是从那时开始，我和季梅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