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骑马奔走在官道上,苏闲身形潇洒,衣衫烈烈,她头戴兜帽,露在外面的发丝随风飘荡,暗一骑马与她保持两米的距离,既方便保护,又不会不合规矩,两道一前一后的身影飞驰,带出阵阵飞扬的尘土,耳边只有啸啸风声伴随着马蹄哒哒声。
马速渐渐变缓,苏闲凤眸沉静如月下水潭般黑沉,察觉暗一驱马靠近,她从怀中掏出包药粉递给他,淡声吩咐道:“这是剧毒的药粉,一般解毒丸对它无用,有人打从出城开始就跟着我们,耐心不错,接连三日都不曾落下,眼下接近正午,路上只有我们,是下手的好时机。”
暗一接过药粉收好,望向苏闲的目光带着难以察觉的震惊,他原以为对方不过是个有些拳脚功夫的少女,顶多对付几个普通的侍卫,想不到她竟然早就察觉有人跟踪,甚至连对方下手的时机都有所预料!他家王爷娶的这位王妃绝对不一般!
“你不必顾虑我,只需要联合暗二和暗三将他们全部歼灭即可,我身上有不少保命的东西,他们伤不到我。”苏闲语气冷淡,对自己被人盯上无丝毫紧张感。
马儿继续前进,尚未走出十丈远,一阵剧烈的马蹄声响起,他们转眼间已被人包围,暗二和暗三出现在二人身边,手中的长剑蓄势待发,苏闲掏出三粒药丸分给他们,不等杀手发动攻势,她率先开口道:“杀,一个不留!”
足尖一点,她身姿如乳燕般轻巧地脱离包围圈,矫捷的身影落在路边的树干上,目光注视着下方的厮杀,神情冷酷。
暗一甩出苏闲给他的药粉,不料这些杀手反应敏捷,有人提早将面巾蒙上,有人迅速闭气,林林总总约十几人未中毒,他们如贪婪的狼,嗜血的眼神盯着苏闲,兵器相交声不绝于耳,寒光飞闪,鲜血四溅。
坐在树上瞧了半晌,苏闲眸子微眯,发现这些杀手都是亡命之徒,武功极高,对危险存有敏锐直觉,围杀经验更是丰富,仅凭三个暗卫抵挡,胜算委实不大,而她不愿浪费太多时间在看人打架上,遂身影一跃,亲自加入战局。
“文昌郡主倒是瞧得起我,雇佣你们恐怕要花不少钱财吧,她如今要省吃俭用过日子了。不知靖亲王掺和此事与否,毕竟他的宝贝女儿此举可是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呢。”苏闲抽出缠于腰间的软剑,灌注内力在其中,兜帽下的面容露出残忍嗜血的笑,她绝对不会放任对自己性命有威胁的人活在世上!
灵活的身影穿梭在战斗圈内,她所过之处留下断臂残肢,白色衣袍沾染喷溅的鲜血,头上的兜帽被扔在地上,面容遮掩在银色半面面具下,手中软剑嗡鸣,转眼已有数人丧命。
“清风无痕!她怎么会清风无痕?!这是穷白公子的独门轻功,大家小心,她不是朔王妃,她是穷白公子!”领头人看见标志性的银面与白衣,误以为苏闲是被雇来保护王妃的,当即大惊。
“该死,为何不早说朔王妃雇了穷白公子做护卫,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这尊杀神啊,快撤退!”
闻言,暗卫们面面相觑,不由怔仲,这明明就是王妃啊,如假包换!不过他们并未纠结于此,心中清楚解决眼前的危机为重。
眼见同伙不断丧命在苏闲的软剑,余下的杀手准备逃窜,被苏闲和暗卫联手挡住,她冷然一笑,长剑一挥,凌厉的剑气削掉对面之人的一缕发丝,“想跑,不如问问我手中的长剑是否同意。”
“穷白公子,我们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出于江湖道义,你不该插手!”
“啧啧~阁下似乎不太了解无钱门的行事风格,听我给你解释一番:无钱门的大小事务决策,任务是否接单,全看的是穷白公子的心情,没有道不道义之分。很不幸,本公子的心情今日非常差,而保护朔王妃是我刚接的单子,若是让你们得手,岂非砸了我无钱门的招牌?”苏闲目光幽幽地注视着几人,言语间冷厉无情。
“穷白公子,我们给你三分薄面,你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我们真的拿你束手无措,惹烦了兄弟们,天王老子也照杀不误!”
“威胁我?看来你们忘记无钱门的绝杀令了,若是我性命不保,你们将遭受无钱门上下不死不休的追杀,到你们咽气为止,每日都要过躲躲藏藏的生活,诸位似乎很想体验一把呐。”她语气漫不经心,却让几人浑身渗着凉意。
“兄弟们,动手,若不放倒穷白公子,明年今日就是我们的忌日!”男子咬紧牙关,他们是亡命之徒,但并不是送命之徒,有活的机会,谁又愿意去死呢,何况兔子急了都咬人,他们更要拼一拼。
他攥紧手中的大刀,藏在袖中的手掌握有文昌郡主派人送来的迷药,趁着众人战做一团时,他直冲苏闲面门甩去。
清楚自己体内的奇毒会吞噬任何毒药,因而苏闲并未做保护措施,剑花一挽,男子的头颅滚落于地,双目圆睁带着不可置信。
见此,隐藏在暗处的眼线大惊,转身欲走,脚下踩住树枝发出喀嚓声,暗一听觉敏锐,立刻追去。
苏闲正杀得痛快,忽然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便直直倒地,两名暗卫顿时一惊,闪神之际被杀手砍中后背,踉跄着退后几步。
“暗三,你快带王妃先走,我来拖住这几个人!”暗二大吼一声,虎目圆睁,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
杀手彼此对视一眼,自以为了然道:“原来不是真正的穷白公子,我就说嘛,穷白公子医毒双绝,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就倒下呢,差点被诡计多端的朔王妃给骗了,兄弟们,趁机杀掉她,我们去领报酬。”
形势急转直下,暗三将苏闲抱起,吹声口哨将马儿唤来,嘱咐道:“暗二,这里交给你了,一定要活着啊!”
话落,立刻策马离开,暗二手持双环刀,奋力阻挡欲追上去的杀手,即便如此,仍有几人突破防线。
对这段路并不熟悉的暗三只能凭着感觉走,闷头催促马儿前行,但很不幸,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路痴,当看到面前的悬崖以及下面奔涌的河水时,深深地感到天要亡他。
“哈哈,你跑啊,怎么不跑了?今日朔王妃的命我们要定了!”面带刀疤的男子眼神不屑,步步紧逼。
暗三咬牙,将苏闲轻轻放在身后的地面,紧握武器,星目怒视对方,他简略估计自己的胜算,发现几乎为零,不由苦笑。转念一想,如果自己能坚持到暗一和暗二前来,那王妃还是有可能获救的。
思及此,男子眸光坚定,挺直身子阻拦在前,哪怕被对方三个人的刀刃割破皮肤也不退避,身体四处是刀口,鲜红的血液浸湿衣衫,血肉外翻。
“倒有几分血性,可惜没什么用处,你是护不住她的。”噗嗤一声,刀疤脸手里的刀穿透暗三的腹部,得意的笑容忽然僵在脸上,双目满是不可置信,想不到对方竟以性命为诱饵,只为引他上钩。
暗三抽出插中刀疤脸的心脏的短匕,身子退后两步,以长剑为支撑站在苏闲旁侧,他能清楚感觉到身体温度的流逝,喃喃道:“王妃,暗三怕是没法保护你了,愿你吉人自有天相。”
说着,他强撑着最后的气力抱起苏闲,将她扔下悬崖,直直坠进滚滚的江水,那袭白衣瞬间被卷没消失。
“妈的,臭小子坏我们的好事,非宰了你不可!”两个杀手来不及阻止,恶狠狠地啐口痰,毫不留情将利刃刺入暗三的胸口。
“暗三!”
赶来的两个暗卫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亲眼看着兄弟倒地,被血泊包裹,暗一封住眼线的穴道,与暗二共同杀向悬崖边的杀手,强烈的愤怒成为无尽力量的来源,不过三招便将对方杀死。
“暗三,你忍着,我们去找大夫。”暗二声音颤抖,他们自幼在一处长大,感情早已胜似亲兄弟。
“我清楚自己活不了了,可惜没能保护好王妃,我将王妃扔进江水中,她兴许能够活下来,你们回去禀告王爷,让他抓紧派人寻找。”暗三目光虚渺,面容出现回光返照的红润光泽,他张口不知要说什么,终究未来得及表述便去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暗一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声音哽咽道:“带上暗三的尸身,回府将一切禀告王爷。”
暗二颔首,背起浑身沾染鲜血的男子,暗一解开眼线的穴道,喂他服下毒药,三人带着一尸骑马朝朔王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