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外面婆子有进来传话,说陆嘉学现在在花厅喝茶,魏凌让两位姑娘都一同去请安。
宜宁不想见陆嘉学,只道:“你去回话,就说我要照顾祖母,给义父请安还是下次吧。”
来通禀的婆子笑着说:“小姐,国公爷说了您一定要去的。”
宜宁咬咬牙,略一转念想想去就去吧。大庭广众的,他未必还能当面做什么!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可是他的义女,这混蛋总不至于这么不要脸吧。其实她也很清楚,陆嘉学真的想再次掳走她,凭借他的能力随时都可以。他没追上来,就证明他暂时不想这么做。
的确,经过那几天跟罗宜宁的冲突和僵持之后,陆嘉学突然觉得强扭的瓜真的不甜,弄回来她随时想跑不行,总不能真关着吧。他把她放回去,然后一步步把她逼回自己身边,让她跪着求自己,然后他再捏着她的下巴,劝她乖顺跟着他,这是最妙的。
花厅里还有好几个官员在,陆嘉学在内间和兵部侍郎江左云在交谈。魏凌则和罗慎远在外面说话,一见女孩儿过来了,招手让她过来。
半月不见她,仔细一瞧总觉得有点憔悴,魏凌就开玩笑问她:“可是你三哥对你不好?”
罗慎远听了一笑。
站在身后的楼妈妈眼皮不停地跳,她很想跟国公爷说姑爷就是个禽兽。小姐方十四而已,说好的十五才圆房的,姑爷现在这就强行圆房了,圆房之后小姐还浑身的红痕青紫。但来之前,小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国公爷说起,楼妈妈只能憋着。
“你三哥待你至好,愿意牺牲亲事来帮你,必定不会亏待你。”魏凌又拍了拍女孩儿的肩。
楼妈妈听到这里更憋得厉害。
“三哥待我极好。”宜宁眨着眼睛微笑。
罗慎远就说:“岳父不用担心,阖府上下没人敢亏待她的。”就连他也是生生忍着,跟她少些接触。
宜宁退到他身后,想到昨晚下棋和睡觉的事心有不甘,伸手一拧,结果他手臂的肉又变硬了,还是拧不动。她知道他跟那位妙法大师学过些强身的功夫,气也拿他没办法。
魏凌又跟赵明珠说话,然后回头来叫宜宁。声音低了些:“我听说,你跟你义父有了些矛盾?究竟是怎么回事?”
罗宜宁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事情的真相她谁都不能说,只是这么一来,别人的猜忌和怀疑永远都会存在。
“是我无意冲撞了义父。”宜宁说道,“义父便有些生气了。”
魏凌觉得女儿多有隐瞒,但罗慎远在,他也没有多问,就说:“如此今日正巧,明珠要去给陆嘉学请安,你也随着去给他赔礼道歉。慎远,你先等我片刻。”魏凌让两个女孩儿跟着他进内间。
罗慎远看到几人进去,他找了把东坡椅坐下来。花厅外种的金丝菊开得正好,冷风从湖面吹来,秋意萧瑟,隐约可看到内间里,陆嘉学和兵部侍郎相对而坐。
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了。
赵明珠先请了安,罗宜宁站在她身边,也屈身喊了义父。
屏退了其他人之后,陆嘉学先没有理会罗宜宁,而是跟赵明珠说:“我知道你进宫的事,皇后与我算是交好,只是这次她的远方侄女也要进宫。她是多年无嗣害怕了,想找个听话的为她争宠。你进宫之后想好投靠皇后了?”
“女儿知道董家端妃也颇为厉害,又是皇长子的生母。”赵明珠说,“但想想毕竟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
陆嘉学觉得赵明珠不够聪明,入宫之后恐怕艰难,而且还是想跟皇后。就跟魏凌说:“既然诏书已经下来了,你选两个极聪明的丫头跟着她,否则她一个人应付不了。”
赵明珠背后现在有陆家有魏家,总比没有大靠山的侍郎之女好。
说完了赵明珠的事,魏凌让罗宜宁给陆嘉学奉茶。“……你若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义父的,给他端杯茶认个错,免得你义父生了你的气。”正面扛陆嘉学太不理智了,魏凌希望认个错这事就算完了。
宜宁从丫头手里接过茶杯,略咬牙,在他面前缓缓跪下:“义父喝茶。冲撞之处还请多原谅,莫与我这等小女子计较。”
陆嘉学看着她的眼神似笑非笑。
这跟他想的场景太相似了,她跪在自己面前,端茶的手微微地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估计都有。
他伸手接过来,微微覆盖她的手,才端过茶杯:“义父受了你的茶,只要你乖乖听话,不要忤逆义父,我也不会为难你。”
宜宁看他从容喝茶,一身革带锦服,简直憋得慌。她还要给陆嘉学赔礼……
再怎么腹诽,面上也得装作什么都没有。
远远的秋风起,罗慎远看到陆嘉学的手覆过她,虽只是片刻,屋内的人都没有在意。
他的眼神暗下去,甚至有些阴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