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巴掌打到他的脸上,声音清脆无比!宜宁喘着道:“你……你这要做什么?你想用这种手段让我嫁你吗?程琅,你不要昏头了!”
程琅看着他的脸,他非常熟悉的神情。她在害怕,但是她的性格有点色厉内荏,害怕也不会让别人看出来的。
他再狠点,直接就用手段对付她。等外面的护卫进来,宜宁百口莫辩。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卑劣地对她,这个人是罗宜宁啊。把幼小的他抱在怀里,教她读书写字,护着他的罗宜宁!
程琅抱着他不动,头埋在她的胸前。然后有些颤抖。这种求之不得的尖锐痛苦,让他渐渐地哽咽起来,但还是不愿意放手,把她抱得很紧。
宜宁感觉到他似乎在哽咽,她有点惊讶,然后抿紧了嘴唇。
“你这七年里,究竟怎么了……”她换了个平和的语调,“你起来吧,我们再好好说。”
她坐起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裳。程琅就半跪在她身边,捧着她的手问:“若是我现在说娶您,您不会再答应了吧?”
她本来就不想答应的,所以程琅打算骗她成亲再说。但是现在恐怕连骗她她也不会答应了。
宜宁却靠着小几,笑了几声:“程琅,你这又是何必!”她的笑容也有些颓丧,“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你何必对我念念不忘?我自己甚至都弄不清楚自己,连别人害死我我都不能报仇,也没有人能撼动他。你看,我有什么好喜欢的。”
程琅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力道非常大:“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如此,但对于我来说……我失而复得,无法放弃。对不起。”
宜宁抽出了她的手,他的手微微一握,落空了。
外面开始嘈杂起来,魏凌带着人过来了。
事情闹成这样,珍珠不可能不告诉魏凌。
魏凌看到莲抚之后眉头紧皱,什么都没说,立刻找了程琅进里屋说话。
青渠则过来告诉宜宁:“小姐……您说这事闹得,倒也巧的很。不然您都要和表少爷定亲了……”她很叹惋的样子。
宜宁问她:“莲抚姑娘可还稳定?”
青渠哦了一声点头:“稳定倒是挺稳定的,就是吓得不行。她肚子里的孩子胎位不正,稍不注意就留不住。回去恐怕得好好调养才是……这些女子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总喝那些伤宫的东西,有孕一次也不容易。”
宜宁眉头一皱,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
“那姑娘是真的有身孕了。”青渠说,“不到三个月的样子,我看她自个儿都惊讶得很……她说她和表少爷每次之后,都要服避子汤的。不过这草药的事哪有个准,服了避子汤还意外有孕的不少见。我原来跟着郑妈妈去真定的柳树胡同,有些就是连自己有孕都不知道,意外小产的……”
真定的柳树胡同住的都是唱戏的名角,常有被富家公子老爷包养着的。
宜宁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倒是真巧了!明明以为是上门讹人的,竟然真的有了身孕。那莲抚还得让程琅自己处理,既然有了子嗣,那就是程家的事了。
不过一会儿,魏老太太也被宋妈妈搀扶着,急急地往东园赶来。
魏凌走出来,神色冷凝地告诉老太太:“这门亲事怕是成不了了。程琅原来荒唐,我倒也觉得无妨……只是让外室找上门来,还到了咱们府上,我就有点犹豫了。他就算别的地方再好,若是以后又再发生这种事,宜宁可没地方说理去。”至于那艺妓真的有了孩子的事,魏凌倒是没有跟魏老太太说,那已经是程琅自己的事了。
魏老太太叹了口气:“我原就有这样的顾虑,只是见你筹谋得高兴,便也没有说什么。”
她招手让宜宁到她身边来,看着她尚有几分清稚的脸,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倒也坎坷。如今左也不行右也不行,倒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了。”魏老太太说着自己都难受,“宜宁,你难不难过?”
宜宁对她笑了笑:“祖母,我没事的。”
魏凌看了女孩儿一眼,想到她本来就没有母亲,这些波折的事情却一点都不少。他说:“近日皇上忙着平远堡后续的事,河堤修浚。暂时没得空子,但是皇后娘娘却让人给我带了话,问我宜宁的亲事,说要是定下了日子,她也一定备份礼来。”
魏老太太听了这话,脸色也不太好:“皇后娘娘这是在提醒咱们……”
魏凌点头:“恐怕是没完的。”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实在不行,您还是和贺家老太太商量贺二公子吧。我上次远远看过,言谈举止还不错,虽然跟程琅没得比,但只要对宜宁好,以后帮他入仕就可以了。”
魏老太太点了点头,盘算着明日去一趟贺家。
宜宁远远地看着前方的湖。莲抚有孕的事,她刚才告诉了程琅。
程琅听了沉默很久,就是笑了:“孩子……她还真的有了孩子!”
他的眼睛冷冰冰的,一点都看不出为人父的喜悦,反而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寒意。
本来快要成的事,让莲抚这么一搅合,彻底没有了希望。他现在满是暴戾,莲抚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他非要把这个人找出来不可。
什么孩子,他需要个别人生的孩子吗?让他跟自己最想得到的东西失之交臂,他不会放过这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