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家传统的土豆汤店里,任宰范正和工作人员们喝的热火朝天,鸿基更是欢腾,拿着酒瓶在屋子里上窜下跳,反正是他所到的地方,欢乐的气氛是一浪高过一浪,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他高八度的嗓门。
佳薇坐在角落了的一张桌子上,拿着酒杯自斟自饮,桌上已经放了三四个空酒瓶,她眼睛盯着喧闹的人群,用酒杯指着鸿基问洪十七,“那孩子就没有累的时候么,从下午开始拍摄到现在,都几个小时了,还这么有精力,还是年轻好啊。”
洪十七陪着佳薇坐着,他只是大口的吃菜,也不喝酒,听见佳薇问,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到底是孩子,咱们都老啦,”说完又笑笑,“不是咱们,是我,李作家还年轻呢。”
“我也快三十岁了,无论外表怎么看不出来,但是体力不行了,精神头也不足了,这个骗不了人啊。”佳薇又把杯子里的酒干掉,抿抿嘴唇,“好苦~”
洪十七拿过酒瓶,给佳薇满上,“喝了这杯,再吃点儿东西,咱们就回去吧,我看你今天也累了。”
“嗯,好。”佳薇甜甜的冲十七哥笑了一下,“都听你的。”
贤承在那边给任宰范敬完了酒,拎着酒瓶子到佳薇这张桌子跟前,盘着腿坐到佳薇对面,“怎么不过去喝?一个人在这边。”
“你们那边喝酒喝的太凶了,我在这边消停的吃点儿东西。”佳薇靠在墙壁上,酒喝的猛了,有点儿晕晕乎乎的,胆子也大了,有些话,没经过大脑就从嘴里出去了。“你过来干嘛?”
贤承把酒瓶在往桌上一放,“我过来陪你喝一杯,你以前不是也喜欢喝酒么?”
洪十七把酒瓶拿起来,给贤承的杯子里倒酒,“贤承君,我陪您喝一杯吧,今天李作家有点儿累了,明天还有拍摄,下次你们闲了再痛快的喝一顿。”
佳薇伸手抓着洪十七的袖子,挣扎着坐直了身体。“没事,我和贤承喝吧,你不知道。我们关系很亲呢,以前。”说着,端起酒杯和贤承的杯子碰了一下,“走一个~”
贤承也学着佳薇的中文,怪腔怪调的说。“走一个~”一口把酒倒在嘴里。
洪十七拿了餐巾纸给佳薇擦滴在衣服上的酒渍,“李作家,今天少喝一点儿吧。”
“没事~”佳薇一手抱着膝盖,一手晃着空酒杯,“贤承,我们再喝一杯?”
贤承看着佳薇的状态也有点儿不对劲。把酒瓶拿了过去,放到一边,“你好像累了。改天再喝吧,你要不要吃点儿东西?”
“不要~酒给我~”佳薇伸过手去拿桌子那头的酒瓶,整个人都伏在桌面上,“给我~~”
“衣服~衣服,呀。沾上汤了。”洪十七一手扶着佳薇不要摔在餐桌上,一手拉着她的衣服——衣服的下摆已经都耷拉到排骨汤碗了。一大片深褐色的汁液顺着白色外套滴到桌面上。
佳薇后知后觉的低头看看衣服,“哦?怎么办啊?”
“没事,脱下来,拿到洗衣店洗洗就好了。”洪十七上来要帮佳薇用纸巾擦着污渍,“你先穿我的外套。”
贤承也拿着纸巾过来,皱着眉看她,“你没事吧,我车里有外套,给你拿来?”
“不要,”佳薇一挥手,差点儿挥到贤承脸上,“我去洗手间洗洗就好了,不用你们~”然后扶着墙站起来,嘴里嘀咕着,“洗洗就好了~~”
洪十七和贤承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过去。”
“谁都不许来,我一个人,没问题~女生上洗手间,你们不要跟着~”佳薇说着,摇摇晃晃的奔着洗手间过去,洪十七担心的看着她的背影。
在洗手间里,佳薇对着洗手池上边的镜子发呆:我来这里是干什么来着?
仔细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佳薇觉得又熟悉又陌生:什么时候开始,不化妆就不能出门了;什么时候开始,要在眼皮上画上细长的眼线;什么时候开始,不会因为贤承而流泪了……
佳薇仔细想了一下,还是想不起来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想到贤承,心脏不会刀割般的疼痛了。
对着镜子叹了口气,原来以为刻骨铭心的感情,也有淡漠的一天;原来以为不会愈合的伤疤,也有看不出痕迹的一天。时间累积一切,也冲淡一切,佳薇不知道是该憎恨,还是该感激。
佳薇扶着晕沉的头,打开洗手间的门,贤承,正靠在走廊的墙上,一盏灯就在他的头上,给他整个人赋予了一层光圈,他正低头想着什么,手里拿了一件外套,听见门响,扭头看向佳薇这边,表情愣愣的,好半晌儿,才张开说话,“你还好吧?”
此时佳薇的酒醒了一些,就是感觉太阳穴还在突突的跳着,腿也有点儿软,她斜倚在贤承对面的墙上,“我没事。”
“……”
“……”
过了几分钟,贤承把手里的衣服递过来,“把这个穿上,身上那件脱下来吧。”
佳薇低头看看自己的外套,汤汁已经半干了,雪白的外套上,一块丑陋的褐色污渍,突然之间觉得非常委屈,强忍着眼泪把衣服脱下来,“啊,刚才这么不小心~”
贤承过来帮着佳薇换衣服,还细心的帮佳薇把外套的扣子都扣好,“我送你回去。”
“十七哥……”
贤承把手机递过来,“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