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腱的再次断裂比初次断裂造成的伤害更大,而且筋线断裂部位不像上次一般整齐,耗时很长,裴锦程没有打麻药,他一直清醒的提醒护士要把他方才躺过的担架床和上面的所有床单销毁,是销毁,不是简单的消毒!
今天手术里所有用过的手术器皿统统销毁,是销毁,不是简单的消毒!
裴锦程这次手术不像上次,上次被扔在路边,昏迷,很多决定他做不了,而且那家医院是白珊帮他找的,裴锦瑞却安装了监控和窃听器,兴许裴锦瑞已经早做过安排,他想太多也是惘然。
但这一次,他在清醒的状态下,不应该让自己的身体状况危害到他人。
这次接肌腱的手术异常清醒,痛感越清晰,越能压制住心头那种绞心撕脾的疼。
他知道申璇一定会去找人处理伤口,一定会很坚强的为了孩子着想好好对自己,她其实没有他,也可以安稳的生活,以后孩子生下来,她一定会很爱宝宝,会为了宝宝每天都积极向上。
其实他没什么不放心的,因为她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女人,他只是看不得她难过的样子,看不得她乞求着跟他说好话,看不得她转身后抽动的肩膀,看不得她连落泪都闷声不吭。
主刀医生看着自己幕后大老板后背抽搐着抖动,时不时的颤声抽气,“裴总,要不然打麻药吧。”
裴锦程趴在手术床上,将自已的脸埋在双臂之下,“这种小手术我不打麻药,对了这件事对谁都不能提,今天晚上我只是心悸休克住到这里面来了。”
“裴总请放心。”
医生的精力不但是高度集中,也高度紧张,眼前伤口血肉模糊,肌腱丝拉起泛着白色。肌腱二次断裂,每个医生护士都觉得手术里气压很低,低得神经的弦都紧紧的崩了起来。
裴锦程让人把他的手机拿过来,医生反倒因此而感到轻松些,自少气氛感觉没有那么紧张了。
裴锦程的电话打给金权,“权叔,把申璇的保镖换掉。”
“出事了?”
“做保镖的职责就是时刻要在保护对象安全范围内!”裴锦程想着申璇那时候站在广告牌下,身边连个人也没有,如果当时有人在,申璇今天根本不可能会受伤!一点皮也不会被碰破!
他本来想冲过去好好骂她一顿!
这么大热天的,不带保镖,不带伞,带耳机,还没到绿灯就往路口走!一辈子都是这破急性子!就不知道把脚步放得慢些!他气得当时就想朝她爆粗口。
可是她眼巴巴的看着他,像只讨好主人的猫一样,“不要怪我,好不好?锦程,别怪我……”
他其实哪里舍得怪她,哪里舍得骂她,一想着自己完好的日子越来越少,他就恨不得好好的跟她说说话,跟她肚子里的宝宝说说话。
当护士错愕的拿着纱布替裴锦程擦眼泪的时候,裴锦程一凛气,匆匆的对着电话说了句,“不要让申璇知道我安排的。”挂断电话。
护士小声道,“裴总,要不然涂一点麻药吧?”
“没事。”裴锦程把脸别向另外一边,他真是出了大丑,小护士定是以为他被这手术给疼哭的吧?他是个男人,一个肌腱手术而已,当时被刀子挑断的时候都没有流过泪,现在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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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因为爱人白珊受伤住院,忧思过度,无法正常上班,只能住院休息。
这是申璇手中拿着的报纸刊登的消息,这几天真的是铺天盖地,她不想了解都难,将报纸扔进垃圾桶,走到厅里去倒水喝。
一杯水刚刚下肚,手机便在茶几上欢唱了起来,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电话屏幕上的来电号码,陌生电话她不想接,可是却一遍一遍的响,最后划开接起,男人的声音很熟悉,像是从电视里正在播放的广告中跑出来的一样,“申小姐,打扰了。”
申璇想了想,半天也没有想起是谁,怀孕期间的反应迟钝,记忆力也退化得十分让人恼烦,可这声音如此熟悉,难道还要跟她玩“你猜你猜”的游戏?“打扰了,你还打?”
“想请你吃个饭。”
“我很忙。”
“我家料理台煎的秋刀鱼还有秘制牛排是你在外面吃不到的哦。”
“啊?”申璇一听到秋刀鱼和秘制牛排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还挺了挺背,“靳斯翰?”
“哟!”靳斯翰故意拉着长长的声音透着些毫不掩饰的讽刺,“您可真是贵人多忘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