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啊?我不就是想娶谢梦曦,怎么就叫报复了?”
静悄悄。
连火把里噼里啪啦烧了木屑的声音都听得到。
热血的大妈们此时都变成了震惊的大白鹅,事情发展不符合她们预期,纷纷看着最德高望重的孙老太太,这跟她说的剧本不一样啊。
谢梦曦的脸从两颊一直红到了耳朵根,他都说了些什么!有辱斯文!斯文败类!
慕远衡害怕谢梦曦走,很害怕,他怕谢梦曦一旦回了都中,就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相见的机会。他更害怕这一次如果他再放走谢梦曦,就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娶她的机会。
然而慕远衡的情商也就维持在能和黑熊打个平手的水平,谢梦曦怎么也是个大家族长大的妹子,还在这方面吃过亏,如今又被他当面表白,又羞又臊,一点都没敢动,反而拒绝了他。
这已经是慕远衡第二次感情受挫,还都是在同一个人身上,外面都谣传他因此哭了大半个晚上。
以孙老太太为首的妇女们又聚集在一起,纷纷要求孙老太太再给出谋划策,就因为她们没搞清楚情况闹得谢梦曦闭门不见慕远衡,乡亲们很愧疚啊。
孙老太太摸了摸她皱巴巴的下巴:你们平时怎么给东家小伙子和西家小姑娘牵红线的?说媒的本事都忘了?
众妇女大拍脑门,怎么把自己的看家本领给忘了,东家小伙子为什么能娶到西家小姑娘?因为她们的三寸不烂之舌呀!
谢梦曦的日子变得很难过,她的门槛快要被中老年妇女们踏破了,她们轮番轰炸似的来,来了也不说什么,只说几句慕远衡的优点,话虽万变不离其宗,架不住她们洗脑似的重复,谢梦曦连做梦都是慕远衡的有点盘点,严重摧残了她的精神力。
谢梦曦心里未必有那么冷,可事儿就赶在那儿了,都怪慕远衡说话不过脑子,当着别人的面儿也好浑说?让她下不来台,只好化为一朵高岭之花。
要是轻易原谅了慕远衡的唐突,那她多没面子,谢梦曦给慕远衡出了个题。
两人相识于对弈,且慕远衡从未赢过她,不如就由她设下御龙棋局,如果慕远衡十日内能破局,她便再和他说话,如果不能,她即刻返回都中。
这御龙棋局是当年谢二爷在世时所创,十年过去,以谢梦曦棋艺之高超仍无法破局,更何况常年担任她手下败将的慕远衡。
她有心要走,因为她害怕。
从都中到林城,她以女儿身走过了那么多地方,唯独在面对慕远衡的时候又像个最普通的少女,会羞会臊,也会手足无措。便是她书读百卷也没有一本能告诉她如何应对这个男子灼热的攻势。
一个棋局,限期十日。
这可难倒了慕远衡,开始他自信满满地研究了三日,发现自己连个鬼都研究不出来,盯着看三天也只是多掉了一缕头发。
谢梦曦可没说不能求助外援,慕远衡有喊林城里擅长棋艺的人来帮忙,找来林城里的常胜将军,又盯了一日,仍无解。
林城到底是个乡下小地方,许是他找的人水平太低了?慕远衡不放弃,又派人回洛州请,周边几个郡县也被下了通知。兵荒马乱刚结束,洛州王世子就开始到处找会下棋的人,县令们都觉得他疯了。
慕远衡不仅到处找人,还拦人,从洛州到林城,凡过境行人背有棋谱或棋盘的,通通给抓了回来,呜呜洋洋一堆人都关在房间里破解棋局。
仍没有半点进展,每个人都说此棋局是死局,若有人用此棋局许诺,那就是永远不想兑现的意思。
慕远衡不知道御龙棋局的来历,要不然他大概一开始就不会这么有干劲。当年谢二爷就是用这个棋局让帝师管大人拍案称绝,若不是谢二爷久病不愈,恐怕早已成了管大人的乘龙快婿。
就连帝师管大人都不曾破解的棋局,这些偏远地区的非主流棋艺爱好者还想看得明白?不管慕远衡怎么努力都是瞎忙活一场。
“世子,世子,”孙副将小声想吸引慕远衡的注意力:“珩奚王子借路林城,想与您一见,您看?”
慕远衡眼睛红彤彤的,仍死死盯着没有破解的棋局:“不去。”
“珩奚王子指名,定要见您。”
“说了不去。”
孙副将也很为难:“世子爷,您好歹就见一面呢?珩奚王子与三殿下有大功,刚从都中回来,您就给他个面子?”
慕远衡泄气地闭上满是红血丝的眼睛:“见见见,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