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沉的,客厅里一开始还有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声,后来声音渐弱,娄蓝和阎清霄的耳语时间不长,却很引人注意。
原因无他,阎清霄这样的人寻常话不多,他是演员中高高在上的存在,轻易没人能踏足他所在的领域。现如今,娄蓝显然一脚迈进了这个绝对领域,而且貌似阎清霄对此毫无反感。
娄蓝也知道她和阎清霄表现出的熟悉感会让人多想。回想阎清霄之前的表现有多清高,她在宣传电影期间跟他去参加过几次派对酒会,总会被年轻的女孩子瞪。
娄蓝自己就见过不少美得惊心动魄的人物了,知道和这些人争奇斗艳实在是比不过,渐渐的阎清霄表现出对自己的在乎,她也就放宽了心,更加不爱和阎清霄一起出去,宁可在空闲的时候窝在家里上网。
她也是有自尊心的,怕被人讲闲话,更怕输。
但自从从那间小居室搬到大豪宅之后,可供她躲藏的地方仿佛也消失了。阎清霄的别墅实在是太大,他们没什么客人朋友会来,所以这么大的地方,只当两个人的家,就显得过分的空荡荡的了。
这原本也不是盖来用作二人居住的家的,这是适合华服歌舞的地方,适合举办热闹的狂欢派对,不时地应该有和阎清霄同样圈子的人来,用他们的典雅和高贵妆点这奢华的地方,免得白白浪费那么大的场地。
娄蓝既然已经下决心和阎清霄在一起,于是搬来之后,便竭力做出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鼓起勇气以男人的伴侣自居,好好地住在这个豪华的住所里。
娄蓝在阎清霄旁边发了一会儿的呆,似乎是深陷在自己的某个回忆之中了,脸上露出又怀念又怅惘的表情。
她忽然觉得,好像阎清霄有时候比她还要了解自己。
被爱人这样的喜欢着,关注着,这本应该是一件好事情。她却好像怀抱着一大块名贵的玉石,小心翼翼的捧着,生怕磕坏碰破一点,恐惧于自己损失不起那样珍惜的赏赐。
还真的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当得起女主人的。
在阎清霄现在所站的圈子里,她有的唯有姣好的容貌……可惜她没有能配的起他的身份地位,也不健谈,不喜欢交际,性格过于软弱,和那些金娇玉贵的大小姐站在一起,就像是落了水的鸡仔挤在孔雀群里,或者是一个老实人对着一群挑剔的批评家。
生活不是童话,鸡仔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孔雀接受,背后的轻视甚至更加严重,娄蓝再怎么努力,也没办法长出美丽的尾羽,只有被水淋湿露出嶙峋瘦骨的丑态。
可是娄蓝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撑得住,她们娄家只能算是一方商贾,况且早已和她再无半点瓜葛,除了她自己,她没办法也没有能够倚仗的人了。
就算是势单力薄到这种程度,娄蓝也依旧在努力的撑着,她喜欢的人不止是孔雀,更甚至是金碧辉煌的凤凰,她那么想跟他在一起。
她不稀罕所谓的上流社会,娄蓝只想和阎清霄在一起。
如果家能够只有一间房那样大,或者只有一张床那样大也好。这么小的空间里,只够她和他缩在里面,紧紧的挤在一起,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给任何东西。
如果阎清霄名气再小一点,或者他家里的产业没有那么大就好了。他如果是个穷人组好,长相也不必过分漂亮成这样,这样两个人只要一起挤在小小的床上,吃白粥配青菜,吃饭的时候彼此把最新鲜的叶子挑到对方的碗里。
这样他就会只是她一个人的,他们之间不会有那么多的波折,阎清鸿不会受伤,她不会在圈子里盲目的犯傻碰壁,两个人平等地、平淡的相爱,就算一天的劳累只能换来当天的食物,也会觉得幸福。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又不是脱离社会生活在外太空,阎清霄更是一样,人人都需要物质的,现实就是这样讽刺,她还是只能努力呆在那偌大的豪宅里,能呆多久算多久。
她想了这么多事情,可现实中好像只是过了几分钟,一段长镜头的时间都用不到。
心脏忽地刺痛了那么一下,她分明也是被阎清霄深爱着的,但有什么,总是抓不到摸不到的不对劲。
不知不觉的边想着事情娄蓝边把苹果都吃光了,用纸巾擦擦嘴,娄蓝瘪了一下嘴咳嗽一声,许是起的太早了,她有些恹恹地提不起精神,察觉到脑袋开始发涨就连忙把剧本收起来——这种时候她是生不起病的,病上一天就要损失多少收入啊……虽然娄蓝如今不怎么缺钱了,但事业总是要顾,工作也需要认真负责。
头痛的不行,娄蓝本来红润的嘴唇似乎很快就变成了苍白的。阎清霄看了她微蹙着的眉毛一眼,就看出她不舒服。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压力一大,工作一忙就要生病,感冒发烧,这好像已经成了她的惯病了。
影帝看的心痛不已,他忍着要把她揽在怀里的冲动伸出手来,在衣服的遮盖处轻轻握住了娄蓝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