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蠢成这样,我对你温柔不起来怎么办?”沐言把玩着垂下的衣带,淡淡地道。
祁灏有点心塞,“你一定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么?”
“我记得我明明直白地说了很多次。”
“你这样对一个残疾人士真的好么?”祁灏扬了扬眉,用已经极为淡定的声音问道。
沐言扬了扬唇角,“我觉得,挺好。”
祁灏面无表情:“你这样我很心痛。”
沐言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听见面前床上那将近半残的人腹部传来的‘咕咕’声才转身走到桌边拿了一个东西过来,放到那人手中,道:“吃吧。”
用还未完全长出新血肉的爪子捏了捏手中东西,祁灏忧郁地撇了撇唇,“竟然连个包子都不给我……”
沐言瞥了眼黑暗中那人委屈的神情,淡声道:“白馒头多好,干净填饿好消化。”
祁灏愤愤地咬了两口,嘟囔道:“那你给我杯水总行吧!”
转身倒了一杯递给他,沐言凉凉地道:“你悠着点,别噎着了。”谁知她话刚说完便见那人顿时脸色涨红一副痛苦的样子,拍着他的背,沐言无奈道:“你还真能噎着,这得蠢到了什么程度。”
祁灏缓和过来,有些困难地说道:“谁让你只给我馒头?”
“你不是瞎了么?”沐言环着双臂斜倚在床头略带嘲弄地瞅着他,“给你端饭菜来,怕你吃到鼻孔眼里。”
祁灏蹙了蹙眉,驳声道:“你不能喂我吃么?”
弯唇讥诮地一笑,沐言语气甚是果决,“你等下辈子也不可能。”
“……你咋这么无情呐?”祁灏的面色有些愁苦。
沐言眉峰一挑,稍稍提了声音:“你有意见?”
祁灏一脸生无可恋,“如果我说有你能让我死得好看点么?”
沐言淡淡一笑,“等我弄死你再说。”
“喂……”祁灏还想再抗议一下却被沐言挥手打断,听着她用一种危险的语气说道:“别废话,总之你下次若再给我逞强,到时别说是白馒头,就是窝窝头也不给你吃!”
“哦……”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祁灏忽然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到他脸颊边还舔了他一口。
祁灏乍一下惊得手里馒头都掉在了床上。
伸手抓过那东西,他叫道:“这玩意儿怎么在我床上?!”
听着优优发出不舒服的惨叫声,沐言抬手解救下它,“它也受伤了,我把它放你旁边休息罢了。”
祁灏面色一黑,“你把它拿走,我不喜欢它。”
“为什么?我看着它还挺可爱的。”沐言有些不解。
祁灏眼角一抽,比她还不解,“长成那样哪里可爱了?”
沐言将优优来回翻看了几遍,然后认真地对着他说:“反正比你可爱多了。”
拾起床上的馒头咬了口,祁灏抑郁地道:“你不拿我跟它比,我还可以把你当朋友。”
“对了,我睡了多久?”
“一个月。”
祁灏惊道:“有这么久么?!”
沐言逗弄着优优,斜睨了他一眼,淡声道:“才一个月算好的了,你差一点这辈子都醒不过来。”
祁灏沉默,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沐言火气这么大了。
无奈地摇了摇头,沐言还是敛了怒火,松软了口气道:“你再休息会,我出去一下。”
祁灏有些不愿意地点了点头,一直处在黑暗中对一切都不清楚的未知感觉令他很不舒服,理所当然地便对身边的人依赖起来,“你快点回来。”
面前蜷着腿坐在床上的人茫然地望着她的方向,耷拉着唇角求答应的那副无助可怜的小模样跟找不到回家路的小狗一样,看着甚是令人心疼。
然而沐言却发现自己一看到对方这样就想出手狠狠地蹂躏一番……
默默地收回自己突然生出的鬼畜属性,她神色淡然语气却认真地回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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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间,院中原本一堆嘈杂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安雨兰率先蹦到她面前,嬉笑道:“言言,你出来啦。”
袭玉坐在桌边一边往嘴里塞糕点一边忍不住吐槽她道:“兰兰,你又说废话了!”
安雨兰斜了她一眼,“你懂什么?这是招呼语好不好?”
看着对方像是又要对她教育一番的架势,想想上次被她抓过去唠叨一天的恐怖经历,袭玉连忙认错道:“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我说的才是废话行了吧?”
安雨兰扭过头哼了一声。
清轩翻了个标准的白眼,第不知道多少次地转过头不愿看这两缺心眼的丫头,望着沐言问道:“他醒过来了?”
沐言微微颔首。
正和袭玉抢点心吃的苏越闻言立即从凳子上窜了下来向房间跑去,“我去看看爹爹!”
沐言伸手将他拎了回来,“你先别去。”
“为什么啊?”苏越转头幽怨地看着她。
放下他,沐言将自己的意思说了一遍,众人有些默然,良久,袭玉弱弱地说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安雨兰附和道:“是啊。”
就连清轩都有些蹙眉,“他那样到底也是为了你,再说了,你别忘了你自己也是躺了半个月才恢复的。”
安雨兰再次附和道:“对啊。”
众人都劝诫了一阵,奈何沐言还是不变决定,铁了心得要罚某个刚从死亡路上挣扎回来的人,众人叹了口气只能默默祝福房里的那位。
坐下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沐言瞥了眼旁边一脸叛徒表情的小鬼,凉声道:“你要是敢去偷偷找他,我就让你再去高处看看风景。”
苏越面色一僵,而后讪讪地笑道:“不敢不敢,我一定不去。”
“那样最好。”沐言站起身,示意清轩跟她一起出去,顿了顿,她又回头望着房间的方向,淡声道:“天黑前我若未回来,就叫他别等了”见剩下三人都了解地点了点头,她才转身快步离去。
来到约定的地点,玄衣和决觞两人各牵着两匹骏马早早地等候在那儿,见到沐言他们忙迎了上去,“主子,你们可算来了!”
“怎么了?”沐言接过缰绳翻身上马,抬头看了眼天色,面容冷冽淡淡地问道。
“刚收到消息,秦家发生暴动了,秦恺当众一剑杀了秦槐,还在留下的江湖宾客身上植入了一种奇异的蛊虫,其中不少人都当场死亡,剩余活下的人也已经失去了理智,还离开了秦家别苑对周围的百姓进行屠杀,现在那边已经横尸遍地了。”玄衣有些焦躁地说道。
沐言面色凝重起来,沉声道:“先去看看。”语毕,她一夹马身绝尘而去,剩下三人立即上马跟了上去。
玄衣说的没错,他们到时,秦家别苑门前几乎已是血流成河,那些尸体上的伤口多半都是撕咬而成,且面部发黑嘴唇青紫更像是被毒死的,沐言猜测秦恺给他们下的应该就是凤音国黑巫一派研制的那种变异蛊。
“就算朝廷江湖互不干涉,但发生了这种事情当地官府也不来管管么?”玄衣疑问道。
一直沉默的决觞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伸手指了几处地方,玄衣顺势看去还真看见了几具被遮挡起来身着官府的尸体。
沐言淡淡地道:“正如你所说,这种事官府不会完全不管,但管不管得了却是个问题,毕竟江湖纷斗中哪次不得死一片人?像这种情况下,官府发现派出的人无一生还,他们逃还来不及又怎会再度参与?而且,秦恺身后的人似乎刻意压下了此事,别说是官府,就算是江湖专治恩怨的武涛盟也不一定会多管。”
玄衣愤愤地踹了下墙角,蓦然想到什么,他对着沐言说道:“说起秦恺的神秘主子,我查遍所有却也只隐约发现对方可能和紫极国有关,其他的就再没办法了。”
沐言敛眉,“那就先别管他,该出来的时候对方也不会躲着。”看着那些还在四处攻击百姓的病变人,她沉声说道:“玄衣、清轩,你们去解决那些人,决觞和我去找秦恺。”
三人点头,沐言与决觞进入别苑,各处搜寻了一番除了找到大堂中秦槐的尸体竟是完全未发现秦恺的影子。
沐言低头沉思了一阵,忽然凝声道:“跟我走。”
“好。”决觞应声。
两人一路掠身到了别苑西北方的婷珠阁,这是秦晶曾经的住处,他们到时果见秦恺在阁内正寻找着什么,手上还拿着一本类似手札的东西,见到他们警惕地顿住了身,而后看向沐言时眸色颇为复杂,开口第一句询问地居然是:“秦晶在哪儿?”
想到之前秦晶身上的痕迹,沐言面色一冷,“我没必要告诉你。”话落,她直接袭了上去,秦家之事与万俟琛告予她的并不一致,但不管对方究竟想要做什么,背后的人又是谁,除了总是保险的。
秦恺对上沐言显然没有什么优势,决觞甚至还未出手,沐言便已经将他踩在了脚下,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你杀了我又怎么样?”秦恺冷笑,“总有一天我主上会一统天下,清除你们这些障虫!”
沐言脚下蓦一使劲,瞬时,秦恺住了嘴,血液伴随着内脏碎块不住地从他开合的口中涌出。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
“不可能……咳、咳咳……”
四把短刀骤然出现射入他四肢,沐言再次问道:“说不说?”
血液堵住了口腔,秦恺几乎无法再说出话语,竭力地抬起头,看着她摇了摇。
长剑混着血光挥过,秦恺十个手指同时落地,沐言的声音中毫无不耐之意:“说不说?”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