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札翻到了这里便是空白一片,沐言一连翻到最后才在末页上面见到尹湉留下的嘱咐:“我不知道你是谁,但如果你已看到这里,那么请替我向清忆带一句话,作为替我传话的谢礼,我便送你一件我最宝贵的东西。
在这本手札的封面夹层中藏着一张药方,药名及效用上面都有,但你在记住上面的内容后定要立即毁掉它,否则到时惹来杀身之祸便不能怪我了。
其实说到底,当年导致我和清忆分别的正是这张药方,若不是因为我要回庄将它交还给爹保管,又怎会发生后来那些事……
现在想到那时中毒醒来,师兄跟我说清忆为了那张可能在山庄的药方杀了我爹时,想着清忆平时对医术的痴迷,我竟然相信了他,甚至还去找了清忆拿剑指着他想要进行可笑的报仇,即使最终没下手伤他,我却还是对他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要不是后来遇见当年陪着清忆一起去雪山的护卫家属,知道那两个护卫在回来之时遇上雪崩身亡因此未将药草送回来,而师兄知道了可以用亲属之命相救时才杀了我爹污蔑给清忆,恐怕我这一生都要怨着清忆了……
不过我想他现在一定已经子孙成群,福享晚年了吧,更或许,他早就忘了我了……
但是出于私心,我还是想着如果他还记得我,那么请你告诉他,我从来都不恨他,更不会觉得他傻,这些年来我过得很好,请他不要担心;我与他此生无缘,也不将奢求来世,只愿他能一生喜乐无忧,最好,再也不要遇到像我这样祸害他的丫头了……
——尹湉,绝笔。”
合上手札,沐言面带肃意地走到墓前深深地鞠了三躬,然后将盛着玉簪的方盒放在了碑前的供台上。
祁灏来到她身旁,眸带怀念地望着墓碑,轻声说道:“外祖母不愿承认自己身为他人妻的身份,故而临终前嘱咐我在她的墓碑上只刻着她的名字,仿佛这样她便永远是那个等待她爱的清忆来迎娶的小丫头了。
而院前的那片药溏曾经亦是她亲手置办的,当时我问她为何要弄这样一个地方,她笑着说那是她欠了某个小气鬼的,只可惜她再也没有机会还给他了……
其实小时候我一直都住在庄里,每天陪着我的也只有外祖母和管家,外祖母去世时,我陪在床边看着她心中很难受,但是她却笑了,那么多年中我第一次见到她笑时不带忧愁,似乎终于放下了一直牵念的事情。”
沐言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至少尹老前辈逝前终是解脱了,你别难过了。”
沉默地颔了颔首,祁灏转过身子目光幽深沉郁地凝视着她,缓缓开口道:“我发现……”
沐言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接着说,不由疑问道:“什么?”
祁灏接声道:“你比我矮!”语毕,他还似肯定地点了点头。
“……”静默了片刻儿,沐言一双隽逸的桃花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而后蓦地抬手一巴掌狠狠地呼在他脑袋上,冷声道:“许久不见,你胆子倒是肥了很多啊!”
祁灏捂着脑袋不满地叫道:“我说的明明是事实……”
“事实就是你给我闭嘴!”沐言又一巴掌呼他头上,然后冷然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