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中帝都有着别样的美色。

从俯视角度去看，帝都之中万家灯火，鲜有的几处丑陋也被彻底掩盖，宛若平常，仿佛仍然平静。

行走在老旧街道中的钱乾有些疲惫。

因为他一直在履行自己的诺言，试图快速，效率的将半妖全部杀死。

只是，这个活显然不如救人来的更有成就感，每杀死一个人他都会产生一丝愧疚，而杀的多了，这一丝便自然而然的聚少成多。

当一丝一丝已经累计到极限时，钱乾觉得他的手发软。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体没有了力量，而是精神上的禁锢，让他无所适从。

王旃灵明白这个道理，即便钱乾在冷血，但在杀了近百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之后，也再无法说服自己继续下手。

所以她轻声道：“我来。”

钱乾不愿意让王旃灵沾血，坚定的摇了摇头，沿着小白龙给予的下一个地点走去。

仍旧是一间老宅，钱乾已经记不得自己走进了多少个如此相像的残破宅院，但当这一次走入宅院之后，他甚至再也抬不起手。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穿着打着补丁的粗布麻衣，小脸不算干净，但反而凸显了他格外明亮的眼珠。

但小男孩的双眸只是明亮仅此而已，明亮的有些吓人，从不眨眼，似早已失去了一切神智。

小男孩对于客人的到来没有任何表示。呆滞的站在院子中一动不动，而在大屋的门槛上则坐着一名老妇。

老妇生的很黑，与小男孩一般有着同样明亮的眼睛。眉宇之间带着些许疲惫，或许是承担这个家已经太久太久，久到早已经透支了她的心力。

看到这幅画面之后，钱乾的手不仅抬不起来，还在开始抖动。

他不认为自己是好人，但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多坏。

这是他今天要杀的第一个孩子，他知道妖族一定不会放过孩子。也知道一定会碰上这样的状况，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但事到如今，他发现他不可以。

王旃灵自然察觉得到钱乾心中的痛苦，她握住了钱乾的手，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来。”

这是王旃灵第二次提出她的意见。钱乾自然也很快的进行了第二次否决。

“我们没有时间。”王旃灵放开了钱乾的手，然后来到了那名孩童的面前，亮出了一根针。

钱乾闭眼，他知道这是最快速并无痛苦的死亡方式。

只是当两声‘噗’的一声传来后，钱乾还是忍不住的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他的眉间有朱砂似的红点，就像一个小女孩。

看到了一个老妇人，她的眉间也有相似的红点，仿佛她回到了儿时。

钱乾沉默。他从未如此恨过妖族，或者从未意识到自己可以如此憎恨妖族，但今天之后。他知道他这一生必将用所有的精力来毁灭妖族。

不惜一切代价！

…………

…………

半妖被容忍。

妖族便会更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