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卧房,迎面而来的就是阵阵果香,窗子半开,倒了不觉憋闷,条案上、窗台上,摆的都是一碟碟的水果,让人精神一爽。
罗锦言倚在迎枕上,头上没有包帕子,脸色略显苍白,但精神很好,看到叶氏进来,她叫了声“母亲”,连忙坐直了身子。
叶氏快走几步,道:“你靠在那里,不要坐起来,这个时候就别再恪守陈规了。”
秦珏亲手搬了杌子,叶氏还没有坐下,目光便被罗锦言枕边的那个小小的婴儿吸引住了。
“这是哥儿?他睁开眼了!”明知道刚出生一天的孩子还听不到声音,可叶氏还是压低了嗓音,生怕吓到了孩子。
罗锦言俯身,摸摸孩子的胖脸蛋,笑着说道:“阿树,祖母来看你了。”
“叫阿树?”叶氏问道,她凑到床前,仔细看着眼前的孙儿,小阿树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罗锦言道:“是玉章取的乳名儿。”
“阿树,好听,这名字取得好,男孩子就要像大树一样结实挺拔。”叶氏说道。
罗锦言抱起阿树,送到叶氏面前:“小胖子阿树,让祖母抱抱你。”
叶氏小心翼翼地接过阿树,仔仔细细看着阿树的眉眼,像是要把阿树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
“眉毛像玉章,眼睛也像玉章,鼻子随了娘,好看。”叶氏说道。
罗锦言莞尔,皱皱巴巴的小肉团子,她和秦珏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长得像谁。
“娘,阿树的名字您想好了吗?洗三礼时就要用了。”这是秦家的规矩,但凡是嫡出,不论男女,洗三礼时就要有名字了。
闻言,叶氏从衣袖里取出一只锦囊,秦珏接过来,从锦囊里抽出一张纸,纸上是个“昀”字。
“昀?秦昀?”秦珏说道。
罗锦言笑道:“这名字好,昀,日光也,又好听又好记。”
秦珏也觉得这名字好听,见叶氏抱着阿树舍不得放下,他便道:“娘,阿树生下来就有八斤多,很沉手,您让他自己躺着吧,您想抱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叶氏把阿树重又交给罗锦言,眼睛中闪过一丝郁色。
罗锦言看得清楚,猜到叶氏是舍不得孩子们,可是她又不想留在京城。
夏至帮罗锦言把阿树放在枕边,罗锦言轻轻拉住叶氏的衣袖,带了几分撒娇:“母亲,儿媳有个不情之情,您能不能答应?”
叶氏一怔,虽说惜惜娇滴滴的,可还是头一次用这样的口吻和她说话,如果当年没有那些事事非非,或许她也会生个小女儿吧,会撒娇,软软甜甜的女儿,而不是像儿子这样,小时候淘气得猴子似的,大了就严肃得如同一座山。
这样一想,叶氏的笑容也温柔起来:“你有什么不情之情,是娘不能答应的?”
“三月也才一岁多点儿,阿树刚刚出生,即使儿媳出了月子,也要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这两个小的身上,豫哥儿去了前院,由玉章管着,儿媳倒也放心,只是元姐儿,已经到了要学东西的年纪,可她的性子您也知道,一般的先生教不了她,可也总不能让她一直跟着仆妇们吧,儿媳见她在庄子里时,跟着您学认字,也学得很开心,想来是祖孙投缘,便想着把元姐儿交给您,您帮儿媳带些日子,一来教她些女儿家应学的东西,二来也能让儿媳腾出手照顾这两个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