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兄妹情深(2 / 2)

礁石露出海面虽只数丈方圆,海底却是连绵不绝蜿蜒起伏,陈万婉脚底踏着实处勇气大增,短刀舞成光圈遮得风雨不透,群鲨虽然凶残却是互不配合,见到美食在前你拥我挤撞成一团,反而不能纷涌而上形成围攻,再加上每有鲨鱼受伤流血其余群鲨便蜂拥上前嘶咬啮食,陈万婉虽然身处危境却也尽可支持得住。

葛明礼坐在礁石上面凝神观瞧,见群鲨居然不能取胜也是大出意料之外,陈万道看了一阵,望向葛明礼冷笑道:“葛明礼,你竟敢强逼我的妹子入海寻死,当真不怕与陈家结下生死仇恨么”

南洋陈家执掌南洋华商牛耳势雄力厚,若是全力报复哪是区区葛明礼能够抵挡,葛明礼听到这话心里不由地微震,他方才只顾保命没有想到其中厉害,被陈万道言语思忖片刻,狞笑道:“陈公子这话确实提醒了葛某,老子这就送你与陈小姐归位,无凭无证陈家能奈我何。”

嘴里说话左手使劲想让匕首戳进喉管,哪料陈万道头颈蓦地后仰,葛明礼左手匕首便戳了个空,紧接着就听陈万道口里叫声着,一记反肘重重撞中葛明礼胸口,把葛明礼击得倒退数步。

葛明礼万料不到陈万道竟会在此时恢复行动自由,捂住胸口呆了一呆,颤声问道:“你——竟已解开穴道了么”

陈万道缓缓站起,冷笑道:“区区点穴哪能制得了在下,葛明礼你这就纳命来罢。”

原来陈万道东拉西扯故意与葛明礼说话,实际暗自运气行功想要冲开被点穴道,他是世家子弟内力已至一流境界,葛明礼力气不足点穴极其轻微,不多时便被陈万道运气冲开,危急时刻反倒摆了葛明礼一道。

葛明礼见陈万道嘴噙冷笑,目光冰冷射出凛冽寒芒,一步步缓缓走将过来,知道他恨自己入骨,无论如何狡言饰辩都是无济于事,想要对敌却觉得手足酸软全无劲力,知道内力未复交手过招必定大败亏输,眼见礁石狭窄毫无闪避去处,情急智生忽生狡计,伸手向群鲨一指道:“陈小姐,小心莫被鲨鱼咬着。”

陈万道兄妹情深,听到叫声惶急不自禁扭头向陈万婉望去,却见葛明礼骨碌碌滚下礁石,没入海水瞬间不见了踪影。

陈万道飞快扑到礁石边上,见数丈开外一颗人头冒将出来,浮了片刻重新没入海水,知道葛明礼遁入海水逃生,恨恨向着人头方向用力啐了一口,回头望向陈万婉,见她背倚礁石挥舞短刀,群鲨虽是前仆后继尽可抵敌得住,他望了片刻不太放心,当下抽出钢刀跳下礁石,与陈万婉并肩斗鲨。

陈万婉身临险境心无旁兀,不晓得礁石上面发生的意外变故,忽地瞥见陈万道站在身旁不禁喜极而泣,挥刀在一头鲨鱼背上割了条血口,轻声问道:“葛明礼呢,怎么你冒险下来。”

陈万道微笑道:“葛明礼已被我撵下礁石,大海茫茫料想难逃生,我放心不下妹子,赶紧下来帮你斗鲨。”

陈万婉听他言语关心自己,芳心甜蜜劲力陡涨,陈万道真实功夫比她高出许多,两人联手不久就把七八条鲨鱼都杀得一干二净,眼见海面浮满横七竖八的鲨尸,远处却有大群鲨鱼闻腥而来分抢争食,陈万婉瞧得心惊肉跳,赶紧爬上礁石叹道:“以前我只听说过同类相残,今日总算亲眼见着,这些鲨鱼就连同伴都要争食,真不知凶残到何等地步。”

陈万道摇头道:“鲨鱼同类相残只是出于生存天性,最可怕的还是人心险恶难以捉摸,你瞧葛明礼明明出身葛家,与我们都是一体同脉的炎黄子孙,本应相互援应同舟共济,却千方百计想要暗中加害,甚至不惜挟我做人质强逼你跳海,论起凶残阴毒比鲨鱼不晓得高出多少倍。”

听陈万道提到葛明礼,陈万婉下意识抬头望向大海,只见无垠海面波光粼粼恍若明镜,连清澈海水里面摆尾游浮的嘻戏鱼虾都能瞧得一清二楚,海风吹拂浪花翻滚卷起簇簇银花,冲击在乌黑礁石上面撒出数之不尽的透明珍珠,远远望去如诗如画难描难绘,葛明礼却不知逃到了哪里,再也见不到些许踪影。

陈万望与陈万婉自幼玩闹心意相通,见她抬头眺望明白心意,踏前半步轻声道:“大海茫茫到处都是凶猛鲨鱼,葛明礼想必已经沉入海底饱了鱼腹,妹子不必再把这个无耻小人记在心上。”

顿了一顿昂然道:“即使他侥幸逃得性命,回到巴达维亚大哥也不会放过他,必定要杀了他替妹子出气。”

陈万婉轻嗯一声,坐在礁石上面望着鲨群没有言语,灿烂阳光映照身上发出明黄光芒,远远望去宛若飞天仙女美艳不可方物。

“启禀主公,荷兰舰队已经脱离战场返回浮原岛,根据情报应该会在途中设伏再次拦截郑家护卫舰队,如何处置请主公示下。”

加藤大信站在岛津太郎面前轻声禀报,神情比以往愈发恭谨,心里却是隐隐有些得意,荷兰舰队趁夜突袭首里港,除明郑粮船外损失最大的便是倭寇战舰,宫本泽一完成偷袭任务后指挥残余战舰想要趁着夜色偷偷摸摸溜出港口,只是港口被复明号与振明号堵得严严实实,倭寇战舰没驶到港口便被明郑水师官兵发觉,明郑水师官兵恨极了这班为虎作伥的凶残倭寇,与跟踪追击的护卫战舰前后夹击,除宫本泽一的旗舰拼死冲出外,其余倭寇战舰都被击沉没入海底,算是给损毁粮船报了偷袭之仇。

加藤大信与宫本泽一早在倭国就是面和心不和,狼狈逃窜后因为想要在琉球海域立足狠狠干上一架,宫本泽一打了败仗才逃到南洋投靠荷兰殖民者,眼见昔日对手被红毛鬼利用损毁殆尽,加藤大信心里如同六月喝冰水说不出的痛快。

岛津太郎依旧懒洋洋坐在椅上观阅《三国演义》,听到禀报抬头沉吟半晌,饶有兴味问道:“首里港炮台被炸,桦山正则有何反应”

加藤大信怔了怔,他原以为岛津太郎只会关注明郑护卫舰队损失,想不到主公居然对桦山正则更感兴趣,迟疑片刻答道:“听说桦山正则闻讯暴跳如雷,扬言要对驻防将领严加惩处,追究失职责任。”

“桦山正则没有想着隐瞒包庇,妄想把消息瞒住不传回国内”

岛津太郎抬头深深望了眼加藤大信,瞧得加藤大信有些心慌,良久之后岛津太郎嘴角现出丝冷笑,挥手道:“我知道了,你这就下去,吩咐密探严密监视,若有消息立即回报。”

加藤大信答应一声,弯腰向岛津太郎深深鞠躬,返身退出房门,他背后没有眼睛,瞧不见岛津太郎已经放下书籍,眸光意味深长似有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