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郑水师实力冠于远东,惟有满清鞑子与荷兰红毛鬼能够与之匹敌,护卫舰队虽然战舰众多实力雄厚,却被行驶缓慢的粮船拖累,若是航行途中遭遇荷兰战舰突袭,谁胜谁败殊难预料。
想到这里林凤暗自庆幸,幸亏提前获得了机密情报,否则明日一早护卫粮船启航返台,荷兰战舰半途设伏拦截袭击,即使能够击败粮船也必有损伤,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林凤虽然不晓得台湾粮食紧缺到何种程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行军作战常识,护卫舰队首要目标是护卫粮船平安返台,否则功劳再大也是于事无补。
荷兰战舰数量逊于自己,到时自己以有备击无备,无论如何不至于吃大亏。
他对着棉纸反复细看,想要从字里行间瞧出些许端倪,忽地指着棉纸上面一个古怪符号问道:“这是啥子意思?”
机密情报王凌早就看过无数遍,对古怪符号也是了然于胸,见林凤瞪大绿豆眼不明所以,惭然道:“好像是某个组织表明身份的暗记,不过卑职也瞧不出啥子意思。”
南洋锦衣密探早就自成体系,随着明室灭亡更加不为人知,王凌虽是察言司资深特工,却也辨不出南洋锦衣密探表明身份的暗记。
林凤冷哼一声,弹了弹棉纸不屑嗤道:“既然有心传递情报那就光明正大,遮遮掩掩连身份都不敢表明,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王凌面色有些尴尬,微咳一声道:“林大人,眼下最紧要的是平安护送粮船返台,荷兰红毛鬼已经暗中设伏拦截,不知林大人打算如何对敌?”
林凤糙脸现出凛冽杀气,手按刀柄狞声道:“荷兰红毛鬼胆肥敢来捋虎须,老子既已晓得当然要将计就计设个圈套,让该死的荷兰红毛鬼来得去不得,全都葬身汪洋大海。”
深深瞧了王凌一眼,道:“王老弟亲自赶来送情报,这份人情老哥已经记下,日后必有酬报。”
王凌身为特工精通世故,听出林凤不愿对自己泄露军事机密,当下借口情报站还有紧要事务需要处理,拱手向林凤讪讪告辞。
林凤面望着王凌消失背影色阴晴不定,亲兵队长林英站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见林凤久久不语心中着急,仗着族亲关系踏前一步,轻声问道:“大人,要不要卑职马上通知各舰舰长严加戒备,杀荷兰红毛鬼个落花流水?”
林凤轻嗯一声,没等林英抬步又示意站住,沉吟良久吩咐道:“你让亲兵们嘴巴都严实些,没有老子允许不许对外泄露半字。”
林英眸光现出疑惑,迟疑道:“大人,难道连韩探长也不告诉?”
明郑粮船前往琉球秘密购粮关系重大,察言司按例要派遣精干特工跟随前往,冯德贵特地派遣的探长韩天成知道林凤是冯锡范的铁杆亲信,事事讨好奉若上司,林凤也是虚以委蛇假以颜色,凡事都不特地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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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凌是察言司前都事卢泽的心腹,对韩天成的奴颜媚态最是瞧不顺眼,虽然同是特工却极少互通声气,机密情报也没有与韩天成分享。
林凤来回踱了几步,拧着眉毛道:“先不要告诉,保密就要保密到底,等到了晚上再告诉韩天成好了。”
见林英鼓着眼睛欲说不说,林凤冷笑道:“琉球国王尚敬今晚要在王宫举办饯行宴,那些水老鼠本就有意瞧老子笑话,推三阻四不愿跟随老子赴宴,若让他们晓得荷兰红毛鬼暗中设伏拦截,有了借口更加不肯跟随老子赴宴,如此一来老子在尚敬老小子面前岂不是自打嘴巴,脸面都要丢个精光。你先把情报瞒住,等过了饯行宴再行通知不迟。”
林英恍然大悟,鸡啄米点头道:“大人思虑周详,不过荷兰红毛鬼——”
林凤朝林英脑门敲了记暴栗,呵呵笑道:“荷兰红毛鬼妄想半途设伏拦截,打老子个措手不及,老子欲擒故纵假装不晓得,明日照样护卫粮船大摇大摆出海,等红毛鬼战舰冲出再四面兜截,到时瞧哪个吃定了哪个。”
双手握拳狠狠交碰,面色狰狞杀气毕露。
听到这里林英心悦诚服,奉承道:“大人足智多谋,这招欲擒故纵比三国时的诸葛亮还要厉害许多,绝对能让荷兰红毛鬼吃足大亏。”
想了想建议道:“要不要让粮船先行卸下粮食,明日遭遇荷兰红毛鬼战舰也可避免粮食损失。”
林凤闻言心中一动,想了想摇头道:“荷兰红毛鬼又不是傻子,既然有心设伏拦截当然早就派人暗中盯着码头,卸下粮食哪能哄瞒得过,老子已有定计,明日粮船照样载着‘粮食’大模大样出海,瞧到底哪个算计得过哪个!”
嘴角现出冷厉狞笑,仿佛已经瞧见大批荷兰战舰中炮沉没的凄惨场景。
他唾沫横飞得意之极,丝毫没有留意不远处的垃圾堆不引人注目微微抖动,似乎有活物躲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