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修来馆侦缉处探事相互狠斗无暇顾及,永仇和尚领着天地会群雄悄无声息冲出包围圈,沿着密如蛛网的漆黑街巷迅疾奔走,一口气奔到漳江边偏僻所在方才停下脚步。
恶狼般的探事早被抛在远处,暂时不用担心跟踪拿捕。
望着奔腾不息的汹涌波涛,永仇和尚皱眉沉思,群雄弄出如此偌大动静,天亮之后官兵必定封锁城门满城搜索,玄水堂虽还有几处秘密据点,陈二娘全都了如指掌,不知有没有向侦缉处暗中告密,以防万一暂时去不得,云天茫茫应该到哪里觅找安身场所。
若只永仇和尚一人天下之大无处不可去得,玄水堂群雄却是拖家带口,老弱妇孺如何妥善安置也是天大难题。
韦德忠站在永仇和尚身后,见他面色阴沉目光闪烁,料想是为弟兄无处安身心烦,沉思半晌建议道:“堂主,那些秘密据点陈二娘都知道,为防鞑子拿捕暂时都去不得。我有位表兄在城里做茶叶生意,宅院极是宽广,不如先到那里暂避一时,日后再作计较。”
铁观音大红袍乌龙茶等福建名茶驰名中外,西洋海商经常到漳州泉州等地大批购买,绕道澳门销往欧洲牟取厚利,因此漳州城里茶商极多,都是家财豪富黑白通吃。
永仇和尚目光微凝,狐疑问道:“德忠,你几时有这么一位阔表兄,怎么从来不见提起?”
韦德忠神情有些尴尬,搔了搔头干笑道:“表兄做的正经清白生意,我们干的却是反清复明的杀头买卖,等闲不相往来,生怕万一牵扯连累,祸事不小。”
见永仇和尚面现犹豫,忙转过话风道:“表兄原来是郑老太爷的五商十行掌柜,侥幸躲过官兵拿捕,眼下自做买卖,虽然胆小怕事,却也心怀忠义,必定能够让我们暂时躲避,不会暗中向官府出首告发。”
永仇和尚知道五商十行是国姓爷老爹郑芝龙创建的商业总号,国姓爷占据台湾反清复明,五商十行遭遇清廷严厉打击,大多数商行被捣毁封禁,少数改名换姓生存下来。韦德忠表兄既然出身五商十行,必然心向明郑,倒也可以暂避一时。
想到这里点了点头,道:“有劳你表兄费心。如果生怕招灾惹祸不愿接待,我们转身就走,另觅住所,绝不连累。”
韦德忠笑道:“表兄性情我最是了解,堂主放心就是。”当先领路,引着众人趁着夜色穿房越户,不一会来到处豪宅后门,悄悄翻墙而入。
韦德忠熟门熟路,带领群雄来到后花园找间空闲房屋坐下歇息,自己与永仇和尚闪进内院寻找表兄吴义。
永仇和尚知道韦德忠存心让自己与吴义见面交谈,避免招惹嫌疑,见韦德忠穿行于楼房回廊之间毫不迟疑,显是对宅院布局极为熟悉,心里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干净。
瞧宅院甚是宽敞豪华,韦德忠表兄生意应是极好,商人最是胆小怕事,不晓得能不能冒着天大干系暂时收留。
沉思间跟着韦德忠接连穿过几座跨院,飞身掠进间豪奢华丽的宽敞卧室,见一名肥胖中年人一左一右搂着两名艳丽少妇,赤身躺在雕花大床上呼呼大睡,三人身上仅盖了层薄棉绸被,显是昨晚风流快活大被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