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笑感觉自己一口气压在心间，再也无法呼吸了。她颤抖着手，又换了一个台，播放的内容却依旧是关于陆璟赫跟高天的。

“前日陆氏集团总裁陆璟赫因为心上人，在xx酒店与高二少斗殴。以下画面来自斗殴现场，由围观者拍摄。由此我们可以看出陆总为了心爱的女人也是蛮拼的，看来陆总好事将近，估计要不了多久，陆太太就会走进大家的视线。以上由本台记者xxx报道。”

记者说完一大段话，接着就播放了好几段视频，由于视频是围观者用手机拍摄的，所以有点模糊不清，但顾言笑还是看的一清二楚。

“不要看了。没意义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陆璟赫走过来，拿走了顾言笑手里的遥控器，一下子关了电视。

“洛沐歆？”顾言笑依旧看着电视那已经变黑了的屏幕，好像自言自语的一样的问。她的脑子里全是刚才的视频，陆璟赫那么拼命，连自己的死活都不顾，恨不得与高天功归于尽。那样冲动、不沉稳冷静的他，她还是第一次见。

“嗯。”陆璟赫坐在另一边沙发上，双手撑着额头，低头看着脚面，沉重又疲惫不堪。

顾言笑看了他一眼，等了两分钟，不见他继续往下说，他也没有要任何要解释的迹象，便开口道：“你走吧。离婚协议你写好了，让锥子送来，我会签字的。”

“笑笑！”陆璟赫抬头，目光收紧，看着顾言笑，他刚想说什么，但手机却响了。“我接下电话，是奶奶。”

顾言笑听到是陆老夫人，心里又没来由的疼起来。老人家对她那么好，在她身上寄予厚望，但她终究还是要让对方失望了。

“璟赫，你在哪里？有没有跟笑笑在一起？”陆老夫人在电话那头开口就问，这两个孩子昨夜没回家，她是知道的。今早她又看见了新闻，心中便有种不祥的预感，所以就叫人去查了查，结果却是洛沐歆怀了陆璟赫的孩子。陆璟赫一直不把笑笑当做妻子，她比谁都看的清楚，可事情一下子闹成这样，笑笑该有多伤心啊！

“我跟笑笑在一起。”陆璟赫看了一眼顾言笑，跟陆老夫人说道，“我们有点事情要处理。”

“你们在哪里？”陆老夫人又问，“有什么事情要处理？闹离婚对吧？”

“奶奶，你听我说……”

“我不听你说，你直接告诉你们在哪里！”陆老夫人严厉的打断陆璟赫的话。“我过去，我们当面说！”

“你还是不要过来了。”陆璟赫一个头两个大，一边是洛沐歆，一边是顾言笑，哪一个都没照顾好，陆老夫人又要来，他真有点儿应付不过来了似的。

“电话给我。”顾言笑走到陆璟赫跟前，伸手要手机。

陆璟赫看了她一眼，还是把手机给了她。

“奶奶，我在怡馨园小区，八单元六楼，602室。让阿碧送你过来好了。”顾言笑果断直接的跟陆老夫人说，“我有些话要跟你说，可是我现在不能回陆园……”

“好。好。好。我过去，笑笑啊，你等着奶奶啊！不管有什么事情，都要等奶奶过去了再决定，听见了？”陆老夫人连连说好，她十分理解，出了那样的事情，笑笑回到陆园，睹物生情，哪里能承受的了心中的难过呢？

这边陆老夫人马不停蹄的叫阿碧备车出门，那边顾言笑将手机还给陆璟赫，一个人去了卫生间。

陆璟赫跟着顾言笑到卫生间，因为房子小，卫生间也小，所以她站在盥洗池前，他就不能再进去，只能站在门口。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为什么叫奶奶过来，你知道奶奶身体不好。”

“是。我知道。”顾言笑扭头看向陆璟赫，冷静到有些冷酷的说，“我一直都知道。但不知道的人是你。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弄出来什么乱七八糟的新闻。现在这样，你觉得是只要我不让奶奶过来，就能解决的了的吗？”

陆璟赫呼吸声很重，他眼神复杂的凝视顾言笑，“事情我会解释清楚。笑笑，你不是说最信任我？现在难道不信任了？”

“信任是什么？能吃吗？值几个钱？”顾言笑强忍住要出来的泪水，她吸了吸发酸的鼻子，将头扭到另一边去，不再看陆璟赫。“你先出去。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陆璟赫又站了会儿，视线从顾言笑身上离开，转身去了客厅。

顾言笑听见走远的脚步声，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头抹眼泪，她真的是在极力的忍耐。因为她不想到最后分手的时候，要跟陆璟赫大吵大闹，一点姿态都没有，结束的那么狼狈，那么的不友好。

好聚好散。

没有好好的相聚，总要好好的散开。

过了没多久，陆老夫人就来了，在外面敲着门。

顾言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从卫生间出来，陆璟赫已经开了门，将陆老夫人接了进来。

“笑笑。”陆老夫人一进门就对着顾言笑招手，“到奶奶这里来。”

顾言笑浅浅的笑笑，走到陆老夫人跟前，再也不复往日的热情——之前的那些热情就像笑话一样，不断在嘲笑着她的无知与天真。

“笑笑，给奶奶抱抱，委屈你了。”陆老夫人心疼的抱了抱顾言笑。

顾言笑也没回应陆老夫人，只是等对方松开自己之后，在对方身边坐下。

“奶奶，喝点水。”陆璟赫像个男主人一样的去找杯子给陆老夫人倒了水来。

“你坐下！”陆老夫人脾气不好的对陆璟赫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对陆璟赫大声生气的讲话。

陆璟赫坐在陆老夫人对面，两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两手不安的交叉住又分开，不断重复着这样的动作。

顾言笑等大家都坐好了，她才缓缓地开口。

“奶奶，我想跟璟赫离婚。”简单的一句话，看似说的轻松，但是却没人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说出口，又是多么艰难的在忍受着痛苦与悲哀。

“胡闹！”陆老夫人一听顾言笑的话，就忍不住训斥了一句，然后又耐心温柔的说，“笑笑，婚姻不是儿戏，哪能说离婚就离婚？你跟璟赫结婚才多久？你们之间连个孩子都还没有。”

“奶奶，对不起，让你失望了。”顾言笑低着头表达对陆老夫人的歉意，她实在是愧疚的抬不起头来直视老人家。“我答应你跟璟赫过一辈子，并且生孩子的事情没办法完成了。我知道你会难过，但是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我没办法再跟璟赫过下去，也不想耽误他的幸福。”说着说着，她抬起头看向陆璟赫，心态平和的说，“璟赫，以前是我太自私，一直霸占着你，霸占了你的生活，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现在我决定放你走，也放我自己走。我们好聚好散，各自为安吧。”

“笑笑！”

陆老夫人跟陆璟赫同时喊了顾言笑的名字。

顾言笑淡然的一笑，“奶奶，璟赫，其实这些日子我过的也不是很开心，我想以后过的开心些。大家总说一辈子不长，何必委屈自己，我也不想委屈自己啊。我在陆园生活了十几年，你们待我像家人一样，所以也一定会希望我能过的开心的吧？”

“我不同意！”陆老夫人坚决的对顾言笑说，“我不同意你跟璟赫离婚！”

“奶奶，我知道你一直想我做你的孙媳妇儿，但奈何缘分太浅太薄，如果下辈子可以的话，我答应一定做你的孙媳妇儿一辈子。”顾言笑握住陆老夫人的手，用充满感恩与感激的眼神望着这位慈祥善良的老人。“奶奶，以后我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了，你要按时吃药，按时检查身体，不要生气，就算一个人也要坚持散步，照顾好自己。”

“你这个没良心的孩子！”陆老夫人居然流泪了，眼泪汪汪的拍打顾言笑的手，“我养了你十三年，从养你那天开始就看中了你当我的孙媳妇儿，你倒是好，长大了，就不要奶奶了！”

“奶奶……”顾言笑红了眼圈，轻轻的顺着陆老夫人的后背，难过的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

陆老夫人哭着擦擦眼泪，“璟赫，这下你开心了吧？你巴不得笑笑赶紧跟你离婚，这下总算是如了你的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不是笑笑不生孩子，是你一直不想。”

那天买婴儿用品，收拾婴儿房的时候，她是多么的开心，以为陆璟赫终于想开了，要跟笑笑生孩子好好过日子了，现在她才知道是自己空欢喜一场。

陆璟赫脸色凝重，眼神十分复杂，他深呼吸几次，用不容商量的语气说：“我也不同意离婚。”

“既然你不同意离婚，那就跟你那个什么破助理之间的事情赶紧收拾清楚！”陆老夫人教训陆璟赫道，“直接辞退了，以后再也不要跟人家来往！把你的心都收回来，好好跟笑笑过日子。”

“洛洛不是破助理。”陆璟赫护短的解释，“我也不能辞退她。”

“为什么？！”陆老夫人差点被气的透不过气了，她盯着陆璟赫问道，大有‘你不给我说个一二三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的架势。

“洛沐歆怀孕了。”

顾言笑的声音让陆老夫人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却了下来。

“洛沐歆怀孕了，孩子是璟赫的。”她又平静的说道，“这才我要跟璟赫离婚的原因。奶奶，求你同意我离婚，让我离开陆家吧。”

陆老夫人像是收了巨大的打击一样，愣愣的看了顾言笑会儿，又看着陆璟赫去了。

“孩子是你的？”她问陆璟赫，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陆璟赫又跟昨晚一样保持沉默了，不说是，也不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