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萝飞针走线,可线太粗,心绪又不宁,那针几次都狠狠地刺入指端。疼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她变得脆弱的神经。
子时。隐隐绰绰听得殿门前枝摇叶动。尔后,一股淡淡的醉人桂花香从窗缝丝丝缕缕漫进。
姬玉萝捂住鼻端一个腾跃越到屏风后躲着。
片刻后,殿门轻缓地被推开。一闪而进一袭鸭蛋青长袍男子。
男子大约三十来岁,眼眸细长,面容清秀,青丝松散半束于后脑。温文尔雅、有股浓浓的书生气。
穿堂风进,勾挂于镂空隔断后的轻纱忽一下子飘飞。
男子随手合上门。随后带着一股杀气大步向姜夫人睡的软床榻走去。
近床榻,一根一尺来长的木棍在手中横在胸前。
木棍光滑似玉,在宫灯的映衬下划过一道木质光亮。
他缓缓地把住木棍一端。一使力,一道寒光耀眼,一柄锋利的短剑亦然握在他掌中。
短剑扬起,屏风后轻轻荡出有重量的女音,“别动!你若动一下。我让你马上生不如死。”
凭着感觉,身后没有人。可却有铺天盖地的杀气。
男子持短剑的手保持在半空,沙哑低沉的声音与他清秀的面容格格不配,“你是谁?”
姬玉萝指端捻针,压低声音又道:“你又是谁?”
“哼!”
一声不屑的冷哼,男子紧了紧掌中短剑。寒光急速向下,对准了姜夫人的心口。
关键时刻,一道寒芒穿透屏风破空而来,目标男子持剑腕部。
男子一闪身,两寸长的寒芒惊险从眼睑擦过。定睛看时,雕镂床架上只见针尾。
入木这么深,可见发针之人内功之深厚。
他脸色倏地一变,收短剑转身,警惕面对屏风。
那薄薄的仕女屏风绢上,一抹秀丽纤瘦身影倒映。
是个身材极好的女子!
隐身在屏风后的姬玉萝暗中佩服来人身手,也知道一根无毒银针震住他,冷冷地道:“我已经杀了很多的人。满手是血,我不想再杀人。识趣的赶紧离开。”
男子目光冷冽,恨悠悠,“如果我非杀了她不可呢?”
“那你就再试试!”姬玉萝轻捻指端金蚕血针,“下一次,我保管你活不过一眨眼。”
冷冷的观察,长久的窥视,男子终收剑于木,如来时一样快步走向殿门。
听得极轻微的枝摇叶晃,姬玉萝绕出屏风。顺手推开窗户。
一股清冷的风吹进来,她松了一口气,安心放开捂住口鼻的手。
瞅一眼远远的帐内已经中迷香的姜夫人,出了门。
凭着刚才听到的男子消遁的轻响,以及那特有的淡淡桂花香。姬玉萝一路追去。转随就追上鸭蛋青长袍男子。却不动声色地不远不近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