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大驾光临,卑职有失远迎,望恕罪!”潘仁,我现在的父亲兴冲冲地领着母亲张忧兰、姐姐潘琳出府跪迎。
“不必多礼,令二千金已安然送回,我也该返朝了。”他一脸和煦认真的笑让我觉得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是哪怪。
送走祈星,我便一语不发地走进潘府。这个家太过于世故,我就像一位寄人篱下的孩子,所有对我的笑容都只是为了换取更大更多的利益。
果不其然,在我回府的第三日,朝廷里来了一位公公手捧金绫耀眼的圣旨来到潘府,潘仁被封为户部侍郎,即刻进京朝见皇上。他瞬间由三品盐运使晋升为正二品侍郎,从今往后他就能在朝为官了。
我与父亲收拾好东西随着他一同进京。我不解,为何他宣完圣旨后还附加上一句“请务必携令二千金一并进京”。我好奇之下塞给那位公公许多银两,询问起其中原因,他只是发出一阵嗲笑,提了个兰花指,“韩昭仪在圣上枕边一语,潘运使就晋升到朝廷中人人抢破头都争不来的位置。你们潘家有了娘娘做靠山,将来一步登天是必然的。”
第 六 章
款款凤求凰
在抵达金陵城的当日,父亲就进宫朝见皇上,而我则随着传旨的刘公公进入韩昭仪正位的西宫。
幽葩细萼,蔷薇尽香。粉蝶弄芳草,崎山顶嘶风,荒影枝散尽,淡荡初寒扶残柳。这西宫虽不若东宫那般高雅堂皇,却华美而幽深,景动心弦勾人心,宛若走进仙境。
东宫也好西宫也罢,难怪天下人都称皇宫为“人间天堂”。满朝文武不惜散尽千金往高处爬,后宫嫔妃硬是使出浑身解数站稳脚根。为其私欲,也不知有多少无辜良民百姓成为权谋斗争中的牺牲品。
很快我们到了披香宫别苑正中央的“望月亭”,远远就见一位紫绡凤衣艳冶妩媚的女子。青丝如云,明眸神飞,犹似那汉宫飞燕,西周褒姒,不是那位宠冠六宫的韩昭仪还能是谁?
我朝她行罢礼,她就赐我与她同坐于石凳,围桌而坐。我很听话地于她左侧坐下,这才注意到,亭内还有一人坐于她右侧,我的正对面。他俊秀挺拔,气质湛然风雅,犀利的目光似能看透一切。眉头深锁,盯着我的目光若有所思。
“这位是本宫的弟弟‘冥衣侯’。”韩昭仪许是见我盯着他竟看出了神,所以出声为我介绍。
三十万禁卫军统领韩冥?我立刻想起身叩拜,却有个声音比我更快。“免了!”冷寂如寒,冰晰凛静,这个声音似曾相识,却记不起在何处见过他。照理说,他这般俊秀又有身份的人我只要见过就不会忘记。
“本宫听闻数月前潘二小姐你在回家途中被人掳走,现在能安然回来本宫就放心了。”她妩媚地一笑,再轻轻抚过我置于石案上的手背。
她深居宫闱竟然能得晓我被掳之事,难不成她有派人一路跟踪我?那她的用意何在?
“你很奇怪本宫的用意吧,那本宫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她原本娇媚的声音一转,变得格外严肃郑重,“我要将你献给皇上!”
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我倏然从石凳上弹起,不可置信地盯着依旧神情不变的韩昭仪:“娘娘您在说什么?!”
“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你,家世干净,父亲并无党系,还有就是,你是被皇后娘娘赶出宫的。”她勾过颈边披散着的珞金流苏,再优雅地站起来与我对视良久。
“为什么选我?”事情的关键就在这里,也许只要这个问题有了答案,所有的疑问都将迎刃而解。
“也难怪,整个皇宫只有最初入宫的秀女们见过袁夫人的容貌!”她说得不清不楚却也还是令我的心漏跳几拍。
“什么……意思!”
“潘二小姐与袁夫人确有七分相像。”
祈佑初见我时奋不顾身地将我从杀手刀下救出,用邪魅的语气与我交易……
香雪海林间祈殒初见我时复杂多变的目光,以及他对我突然的温柔……
当我将绣品摆在皇后面前,她眼中的惊惶失措,以及大发雷霆地赶我出宫……
韩昭仪见我时,对我异常的热情……
一幕幕拼凑起来,最后的答案竟然是,我与袁夫人有七分相似。我微启朱唇,僵硬地吐出几个字:“娘娘又是如何得知袁夫人的相貌?”
“只要你去长生殿,袁夫人的寝宫内,一幅幅传神的画像会给你答案的。”
未向韩昭仪与冥衣侯行礼我就放肆地离去。现在我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去长生殿。虽然知道韩昭仪是故意引我去长生殿,虽然知道我若进了长生殿后将再也出不来,但是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亲眼看到,否则我绝对不会相信。
望着长生殿的宫门离我越来越近,我更放快了脚步,却被一个白色身影挡住了去路。
“不要进去。”他是在警告我吗,这一切不正是他想要的吗?打从第一眼见到我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将我献给皇上了。
我越过他,与他擦肩而过,胳膊却被他紧紧拽住。他的力气很大,仿佛能将我的骨头折断,疼痛由胳膊蔓延到全身,也让我更加清醒。“你这样光明正大地拦住我,不怕被人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不要进去!”还是这四个字,冷冷的警告带了一丝凌厉,真是复杂呢。当日他约我来长生殿,根本是要我来碰见皇上。只是很不巧被韩昭仪给撞见,那时他就已经下定主意要将我推出去了吧。
“你就不怕所有的计划就此泡汤?”我泛起一阵冷笑,声音中没有夹杂丝毫感情。
“我说,不—要—进—去!”依旧是这句话,他还在等什么?我现在就已经决定要进去,用成为皇上的女人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