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善是工部左侍郎,按理该是他来才是,他先前正是保昌郡知州,若是阮大人来,苏宛平自是放一万个心,没想来的是傅庆杰这个草包,她也就不靠这些工部老臣了。
苏宛平不想再谈公事,于是问起公主的情况,最近公主总是不在府上,小令笑道:“公主去了一趟军营后回来,如今找了位师父熟悉水性,说以后能与卫将军一同出海。”
苏宛平听后,若有所思,于是交代小令不必去打扰公主,由她好好练,技不压人,也是求生之道。
而傅庆杰带着工部的几人跟着高文来到了梅岭山,到了山脚下,只见忙碌的工匠与小工,一个个使足了劲,也不见什么人看管,却并没有偷懒。
便是傅庆杰身边的小官忍不住好奇的上前相问,那里头有一位工头,见他们是官员,很是恭敬的解释道:“我们是承包制的,专门运石头,每天运足了数量,就可以早点儿下工,还能拿到同样的工钱,若是还愿意再接着做的,还能加工,这样工钱就会更多,不过管事说了,量力而行,所以我们也无须监工。”
的确放眼望去,一个监工也没有,他们各做各的事,运石头的小工,打孔挖山的小工,还有会技术的工匠,除了前头开山的地方有几位老者在指点,其他的地方,多是各做各的,而且热火朝天的,气氛极好。
当傅庆杰带着工部一众小官来到前头一看,听说才动工两三个月的样子,这底下的路就修通了,感觉到不可思议。
那些工部小官蹲身去细看,地面路基处理的很好很结实,细看下,居然全是用碎石铺压而成,而那粘土里,那工部小官捏了一点儿土闻了闻,惊讶道:“里头加了糯米灰浆。”
其他人也上前细看,这可得费多少银子,国库自是拔不出这么多的,这路基这么做,那可就牢固的多了。
而且瞧着这些山石运了来,有专人将石头打碎压平,一整套流程下来,他们做得很熟套,无人监管,无人说话,各做各的,却个个都使劲。
再来到前头来,看到石崖下,有几位老者正讨论着怎么将这石头凿穿打洞。
傅庆杰沿着石崖往上看,心头惊了一跳,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当真打算修通此条险道?上头那么高的石崖,你们打算如何修通?”
那些工部的小官也是看着这一处险崖惊住了,就算是修通了,那得耗多少人工与钱财,而且指不定还有生命危险。
那几位老者见来的是官员,上前行礼,其中一位说道:“大人有所不知,在咱们岭南,这样的险峰有不少,可是若要通路,只能从崖壁上凿出一条通道来,这些我们几个还是有些经验的,虽说耗工,不过也是能成的,以后咱们梅岭县一但修通了外路,那可是为世代子孙造福,这桩事,咱们都已经下定决心的了。”
是什么能耐让这些百姓将修路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傅庆杰在工部呆了这么些年,从来没在哪处地方看到百姓如此同心协力的,他们都只会认为这是国家的事,是他们工部该干的事,便是请当地的百姓做工,也不见得如此心甘情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