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她一睁眼就看到同样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在熹微的晨光中面对着自己。
眼睛被纱布裹着,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病容的苍白也无法消磨他的半分英俊,反而从长了青渣的下巴上传递出了一股带着荷尔蒙气息的性感和慵倦。
那是一丝不苟的江少董和桀骜潇洒的江少校身上都没有的东西。
至少傅靖笙从未见过。
心脏猛地搏动了一下,伤口处立刻一阵痉挛。
“嘶……”
“怎么又醒了?”他几乎是同一秒出声,“很疼?”
是很疼。
她揪着眉头,等待这阵疼痛过后,一口气喷在氧气面罩上,轻轻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指上用力,按了按她的手心,语气漠然:“你问我?”
他们的手……
傅靖笙倒吸一口凉气,手上一动,马上红着脸明白过来,是她拽着他。
她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对不起……”也顾不上疼了,傅靖笙赶紧撤手。
男人没说话,待她一通折腾后,自己也平静地将手收回。
他不拦不阻的姿态,在傅靖笙看来很像是总算摆脱了个麻烦似的庆幸。
明知这样想是自己太任性,她还是忍不住心情低落了些,讷讷道:“你……可以走了……”
他还是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傅靖笙被那莫须有的“目光”看得心虚。
“想说什么就说。”冷不丁地,他开口。
女孩愣了一秒,古怪地抬眼瞧他,心里生出些奇妙的错觉。
她颤颤巍巍地举起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这人是真实的瞎了看不见的吧?怎么还和以前一样洞察力敏锐得惊人?
手腕被人“啪”地一声攥进手掌。
紧跟着响起了男人缄淡平稳的话音:“晃够了没有?”
光听着空气里来往的风声他险些以为她要扇他巴掌。
女孩不动了,连呼吸声都变得静默。
这种安静,让江一言突如其来地感到不适。
他皱起眉,不懂自己怎么,竟有些怀念她往日的大胆与活泼。
语气稍有缓和,他低声斥她:“让你说话,没让你乱动,又不疼了是不是?”
“不怎么疼。”傅靖笙嘀咕,“你先回去养伤吧,我想说的话等你好了再说也一样。”
确认她语调轻松不像有事,江一言才淡淡说道:“别人打了麻药都是一觉睡到天亮,你一晚上醒了两次。不让你把话说出来,你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