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了撇嘴,没有想放过他的意思,也没理会他的话,自顾自把她原本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和她关系一般你让她在你家住两个多月?”
“我明天就送她走。”男人还是这句话,雷打不动,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变。
“你在郁城没有其他住处了,非让她住你家?”
男人皱了下眉,心里明白,其实她没太认真追究这个问题,顶多就是想听他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她。
段子矜看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又在用他那看什么都似洞若观火的智商来对付她了,“别在心里盘算怎么把这事揭过去,你要是不回答,这问题我能问到明天早晨,不信你试试。”她的声音娇软,眉目慵懒,“我是很无理取闹的。”
男人瞧着女人的瓷白的面颊,低哑的嗓音混着一丝丝深霭的笑,“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还指望我回答什么?”
“我是孕妇,孕妇有无理取闹的权利。”
她没怀孕的时候就少无理取闹了吗?男人见她洗得差不多了,将手伸进水里,感觉到水有些凉了,开口道:“回去睡觉,还是再泡会?”
段子矜想了想,懒洋洋地将一双藕臂从水里伸了出来,水滴顺着她胳膊的弧度落在浴缸和浴室的地砖上。男人见她这副懒得多开口说一句话的样子就知道她的回答,他亦是没多说什么,抿了下唇角,从架子上取下浴巾,把她整个人裹进去抱了出来。
女人裹在宽大的浴巾里,湿漉漉的头发却不停地往他胸口蹭。
江临低眉望着自己起了褶又湿成一片的衬衫,无比直观地感受到了女人心里那点不成气候的小怨念。
她报复他的方式也太特殊了一点。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走回浴室里,静静看了满地的水渍几秒,远山般淡漠的眉眼浮出些许无奈。
洗个澡也能这么不安生,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他们在这干了什么。
男人无声叹了口气,放掉了浴缸里的水,收拾狼藉一片的浴室,关上灯,走出来就看到女人仰着脸躺在床上,头搁在床侧,未干的长发悬空垂落,最长的地方几乎要沾到地板上。
他表情未变,走过去淡淡问:“吹风机在哪?”
“不知道。”女人眼睛都没睁,“我不常住在这里。”
江临长眉微敛,看了她片刻,第三次折回浴室,取了件干毛巾,坐在她身旁,为她擦着头发。
一边擦,一边低声,平静道:“悠悠,身份摆在这里,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做。”
女人打开了双眼,眼波有些微末的困顿,“什么?”
“我在郁城只有一处房产。”他道。
段子矜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解释刚才她的问题。
他不提她都忘了,随口说说而已,她还真能惦记到明天早晨?
IAP直属中科院,机构名称里带个“中”字的都不怎么好惹,其含义不是中国就是中央。
算起来江教授还算是吃公粮的,年轻有为,身份本来就敏感一些,如果他的生活方式太奢侈无度,难免招人非议。
女人哼了声,在男人看来,她这副反应便是勉勉强强信了。
“念慈是我从美国叫回来的,已经很麻烦人家了。我那里有佣人伺候,有司机接送,出入方便些,我总不能让客人来到我的地方,还住酒店,嗯?”
满头湿长的头发被男人拢在手里细细擦拭,段子矜享受地闭着眼睛,过了很久才道:“那你还说明天送她走?”
这次男人没思索太久,嗓音淡淡,“她让你不高兴了。”
段子矜忍着嘴角即将流逝出来的笑意,薄唇紧抿,将弧度生生抿了回去,拖长了尾音,“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理取闹?”
“没有很。”
段子矜翻身坐直,瞪着他,“那就还是无理取闹了?”
手掌中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而抽走,男人动作一顿,抬眸瞧着她白皙又干净的脸,深邃如海的眸里蓄着一点点笑意,拉过她的手臂。段子矜不设防,整个人都跌进了他结实的胸膛里,紧接着男人侵占意味极为浓郁的气息就铺天盖地将她包裹。
他深深浅浅地吻着她,徐长而缓慢,完美地控制着节奏,在她的神经都软下来时,才低哑地说:“没关系,你是孕妇。”
孕妇可以无理取闹。
段子矜还是瞪着他,唇梢的笑却怎么都藏不住。
“高兴了?”
她偏着头,嘴硬,“是不生气了,也没多高兴。”
“那怎么才高兴?”
段子矜想了想,没回答他的问题,却还是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她是客人,让她就住在家里也没关系。”
男人挑眉,声音低沉,“如果我没记错,那好像是我家。”
她倒是安排得理所当然。
“哦,你家我做不了主吗?”
眼看着女人刚哄好的情绪又有点复发的迹象,男人低笑着吻了她的额头一下,及时收住了逗她的话,安然道:“都归你做主。”
段子矜这才哼唧了一声,算作是满意了。
男人继续拿起毛巾给她擦头发,过了会儿,却听到怀里的女人问:“我们要办婚礼吗?”
他顿了顿,“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