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御宴会厅的氛围凝重到可怕。
陈嘉怡的尸体被校安保队蒙上了一层白布,陈放在厅内一角,尽量低调地不引起大家的恐慌。
可在场的安御学生们普遍都是年纪尚轻的孩子,虽然因为学医的缘故,课上或多或少都解剖分析过医院送来的供体,但是那些早已凉透的尸体,在他们眼里只是供于学习提升的工具人。跟陈嘉怡怎么会一样呢?
陈嘉怡死前,是他们的同学啊。一个会走、会笑、会跳、会闹,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毕竟活生生在他们身边驻留过的女同学。
场内有低低地啜泣声传来,平素与陈嘉怡关系不错的女生围在钱雨婷身边,哭道:“云崎,嘉怡死了……”
“云崎,嘉怡好可怜。她才二十出头啊……”
钱雨婷眉心突突,挥开了挂在自己臂弯上的手,声音有些沙哑。“别哭了,校长说了,是意外。嘉怡是自己跌下干水池摔死的。”
说是这么说,她的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晴晚的方向看,神情隐忍悲愤。
苏晴晚气色有些苍白,倚靠在霍西州怀里休息。并未注意到有一道阴冷如蝮蛇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霍西州察觉到了,回首朝人群里警告性地扫了一眼。第一眼,只扫到了一干带着惊惧的面孔,并无其他。
他淡淡转过了头,继续安抚苏晴晚,“晚晚,这件事你母亲已经在处理,与你无关。不用放在心上。”
苏晴晚揉了揉眉心,苦笑道:“我还不至于这么圣母。”
陈嘉怡一而再,再而三地耍手段要陷害她,她如果还要为陈嘉怡的遭遇掉泪,那就不是圣母,是脑子缺根筋了。
“我只是有些累了,女生多的地方,太复杂。心无旁骛读书这件事,好像是我想的天真了。安御建校不过半年,就发生了这么恶劣的学生意外事故,来年招生肯定会受到影响。母亲她很累,也很难做。而这一切,其实跟我有关。我如果不来安御读书,陈嘉怡就不会将我视为眼中钉,天天要折腾。现在她是死了,可我们安御的声誉以及我母亲的工作,都被耽误了。”
“西州……我是不是真的想法天真,不考虑实际。”
霍西州低下头,眸色温柔。“没事,不要怀疑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无论怎样,我们都在你身边,陪着你与你一起度过。
陈嘉怡是个成年人,她理所应当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无须把她的罪孽归咎在自己身上。做人自私点,果决点,会快乐很多。你母亲已经派人去通知沈家和陈家,你相信她,她会处理好这件事。”
就算陈家和沈家无理取闹,要把陈嘉怡的死归咎在学校和晚晚身上,他和亡九也会不留痕迹地将这堆渣滓处理干净。决不让晚晚的学习生活再次被打搅。
“可是——”苏晴晚还想再说什么,霍西洲直接用指腹抵住了她的唇,“嘘,不说这些。我们走吧,平安都睡了,我们去陪陪他。”
听到平安,苏晴晚一颗心变得柔软,起身跟霍西州走到母亲跟前报备了一下,就从偏门离开了宴会厅。
他们谁也没回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女生堆里,以钱雨婷为首的团体发生了一次争吵。
钱雨婷挣开强拉着自己低头的女生,恼怒道:“雅琳,你做什么?嘉怡死了,我连替她认清仇人都不行么?”
“我在救你,让你别找死!”方雅琳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低声道:“你都知道苏晴晚和那个人的身份了,还要跟嘉怡一样不知死活?”
“我找死?”钱雨婷挣开方雅琳的手。神情愈发悲愤。“嘉怡是我们的朋友啊,你竟然觉得我不该为她出头?你根本就不是嘉怡与我的朋友,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