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面赤的陈武脸上更是涨成了血色,他没想到自己会输,更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快,而且全无还手之力,如今刀架在脖子上,他才发现自己先前错了,面对这高家娘子,他得持刀强攻抢了先手才有胜算。
“陈统领,怎么样?”
范秀安笑眯眯地踱着步子到了陈武身边,他对陈武有救命之恩,陈武对他也忠心耿耿,只是其人向来太过自傲,这回败给他这弟妹,想来能有些长进。
“老爷,陈武败了。”
陈武看着范秀安,脸上的血色退去,咬着牙说道,然后他抱刀朝回刀入鞘的木兰道,“我陈武愿赌服输,愿听高娘子号令,接下来您让咱们往东,咱们绝不敢往西。”
围观的马队武士们没人做声,任谁刚才看了木兰那凶残暴烈的刀法,都没把握挡下来,更何况陈武这位统领都输了,他们又何必再自取其辱。
“愿听高娘子号令!”
马队众人很快都高呼了起来,对他们这些武人来说,强者为尊,这高家娘子既然比他们都强,那听她号令也没什么丢人的。
“弟妹,你这刀法可俊得狠,这招式虽是刘家刀的路数,但是自成一家,不知道可是得了哪位刀法大家的真传。”
大明军中的刀法,最出名的莫过于刘将军刀,这位刘将军是浙江山阴将军刘云峰,他教习的刀法以实用为主,学者众多,是当时兵营里的著名实战刀法,后来浙兵入高丽抗倭,这刀法也在九边传开。
比起戚爷爷的辛酉刀法,刘家刀势法单调、难看、还曾被那些江湖人笑其不像刀法,可招式简单狠毒,动辄便是伤残致命,招招夺人性命,但是木兰用这刘家刀时,招还是那些招,可是却截然不同,那刀招使得又贼又毒还不难看,反倒是炫美如画,叫人目不转睛。
范秀安手下除了马队,绥德州老家还有看家护院的家丁,聘请名师训练,木兰的刀法倒是叫他想起了曾经请到过的那位武学泰斗,两人的刀路相似,只是木兰使出来多了几分轻灵。
“以前阿大在的时候,有段时间请了位程教师教老爷武艺,我也学了些。”
木兰见范秀安问得认真,不由回答道,那位程教师让她印象深刻,因为那位程教师只教了老爷三个月不到便离开了,而且这位程教师,马战步战,弓马刀枪无有不通的,而且也是她自打记事以来,唯一能在比试里赢下高伯、阿大和陈叔的。
只是七八年过去,要不是范秀安询问,她都快想不起这位程教师来。
“想不到高娘子竟然是程师的高足,我败得不冤!”
陈武在边上听着这番对话,如何不知道木兰口中那位程教师不就是老爷花重金聘请的那位程宗猷大侠,只可惜他当时并未被这位程大侠瞧上眼,只点拨了他几日刀法,眼前这位高娘子和那位高百户居然足足跟着学了三个月,难怪武艺这般厉害。
“程师?”
“弟妹难道不知道程师名讳?”
范秀安见着木兰神情,便知道她真不知道程宗猷这位当世武学大家,然后便自分说道,“这程师名唤程宗猷,他游历边地,以武会友,世人都喊他为程冲斗,据说二十年天下无敌手。”
听着范秀安的话,木兰眼睛亮了起来,她终于明白为何那位程教师教了老爷三个月就离开了,敢情那段时间里他隔三差五就找高伯阿大他们切磋比试,原来是比试胜了高伯他们才离开的。
“这位程师在边地教授过的徒弟不少,在绿林道上威望也不小。”
范秀安自言自语了起来,他倒是没想到高进和程宗猷还有些师徒情分在,早些年这位程冲斗可是没有定性,游历四方,尤其是在这九边希望能建功立业,可是他性格刚烈,投靠将门做鹰犬这种事情却是做不出来,听说心灰意冷下打算回老家,他去信几次想要聘其人为商帮的教头都不得。
“叔叔,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还是尽早出发为宜。”
木兰觉得范秀安想找程冲斗帮忙,颇有些异想天开,且不说这位程师如今年过五旬,这江湖上的威望也不过是虚言,没有好处的事情,那些绿林好汉怎会为了区区名头就蹈生赴死的。
范秀安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当下便让陈武整顿马队,然后又喊了范勇,却是和他交代了几句,自让他去趟延安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