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祠堂
祠堂内,宁六爷看着苏言勾画的衣服,连连点头,“你画的真是不错!”
“多谢六爷爷夸奖。”
宁六爷听了,看着苏言道,“画杂书画的好,这并不是什么夸赞,不值得高兴。”
“六爷爷说的是。”
你说啥就是啥。苏言这副孝子贤孙的模样。宁六爷看着,却并未感觉到她丝毫的敬畏。
看她一眼,宁六爷收回视线,翻一下手里的书,“这人果然还是穿上衣服比较好看。”
苏言点头,“确实如此。”
特别是经过六爷之手,无论男女都统一给画上了黑衣。受穿衣风格的影响,让一本杂书突然摇身一变,好似成了武功秘籍。里面人物的各种姿势,都像是武功招式。
对小杂书上的人,宁六爷好似也用了心力在改造。希望宁家祖宗在天有灵,也能看到。
咕噜!
一声肚子咕噜的声音,打断苏言思绪,伸手摸摸自己肚子,这次不是她的肚子在叫。
如果不是她,那还能有谁呢?
苏言看向宁六爷,只见宁六爷手搁在肚子上,目不转睛的看着贡桌上的点心。
看了一会儿,转头看向苏言,“宁脩有没有说让你在这里待多久?”
苏言摇头,“没有。”
之前,苏言那么殷切的帮着宁六爷画杂书,自然不是因为无聊,也不是因为孝敬。而是想着,宁脩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把她给拎出去用别的方式处罚她。
也许换一种方式挨罚,也好过挨饿跪祠堂。
苏言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结果,宁脩毫无动静,这是没派人看守,不知晓此事?还是,任由她折腾?
“希望你今日就能出去。”
听到六爷这话,苏言看着他,若有所思。
六爷这么希望她出去,是可怜她在这里受苦吗?苏言可不这么想。她觉得应该是……
苏言转眸看看桌上的点心,心里暗想:应该是她在这里妨碍他偷吃点心。
大家都是凡夫俗子,挨饿时的滋味应该都是一样的不好受。
想着,苏言看着六爷肃穆道,“我这次犯的错可不小。所以,我感觉没个三天五天的,侯爷应该不会放我出去。”
饿一天都难受,何况是三天五天。
宁六爷听了,转头望望外面已渐黑的天色,低喃,“天黑了。”
苏言往外望望,过了一会儿,伸手揉着眼睛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一到天黑眼睛就开始模糊,看什么都看不清。”说着,转头看着宁六爷,“就像现在,六爷爷离我这么近,我都有些看不清楚了。”
说完,凝眉道,“六爷爷,你说,这是不是一种病?”
看苏言眯着眼睛看着他,一副想努力看清他脸的样子,宁六爷没吭声。
她眼睛看不清。所以,他偷吃,她自然也看不到。
知晓苏言话中含义,宁六爷未动。
两人大眼瞪小眼,少时,六爷起身,伸手从桌上拿下两块点心,一块放到嘴里,一块放到了苏言嘴巴边。
然后,看着那刚才还说一到晚上就什么也看不清的人,在点心刚挨到嘴边时,就精准的一口咬住了。
宁六爷麻溜将手收回,感觉如果慢一点,可能手指头都会挨她一口。
猪八戒吃人参果,点心入口,苏言很快就咽下去了。而后,就看着宁六爷在哪里不紧不慢的吃着,细细品尝着。
吃的速度那个慢,苏言十分怀疑,有故意急她之嫌。
“六爷爷,呆呆在山上还好吗?”
“嗯,挺好的。”六爷细嚼慢咽的吃着,同苏言犹如闲话家常道,“呆呆这娃子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包括小杂书上的内容,也是一点就透,感觉他在这方面好像很有天赋。”
苏言听了,心情有些复杂。这是夸奖吗?为什么让人心里有点发堵呢?
宁六爷的夸赞,总让人感觉很有负担。
她儿子很聪明,这一点苏言早就知道。但,她还真不希望呆呆在学习小杂书方面有什么天赋。特别宁六爷教的还不是阴阳合体,而是二阳神交。
作为娘亲,苏言还是希望她家娃子走寻常路,不要被教歪掉。
看苏言不吭声,六爷开口道,“你无需担心!想当年,像呆呆这么大年纪时,宁脩已博览群书,这方面的书能看的不能看的,他几乎都已翻遍了,你看他现在……现在不也没完全歪掉。呆呆既是宁脩的儿子,也不会轻易被带歪。”
听言,苏言盯着宁子墨,没什么表情道,“六爷爷,你结巴了。”
在说宁脩没完全歪掉时,他就是磕巴了一下,她听的很清楚。
宁六爷不吭声了,只是悄无声息的活动了一下舌头,试图将舌头再捋直一些再说话。
苏言:宁脩是没完全歪掉,但也是歪了。
不说别的,就说对她。之前,宁脩容不得她想取她小命,苏言除了觉得他太狠了点之外,还真不觉得有啥。
以己度人,如果是有人对她做了那种事,她也定然扒了他的皮。
最初宁脩反应挺正常的。可现在,苏言怀疑他是不是有点上瘾了?提及旧事,他好似都开始兴奋了,这不就是歪了吗?
想着,苏言看着宁六爷开口道,“敢问六爷爷,那些该看的不该看的,侯爷看了之后呢?”她就不信,宁家的长辈会由着他乱看。
就如六爷,一个乱教杂书,不都被老夫人罚跪祠堂了吗?
宁六爷不咸不淡道,“看了之后未被发现,本无事。可之后因为宁有壮多嘴训了他一句,宁侯爷二话不说就抱着那些书去找他祖父了,向他祖父说,那些书都是从宁有壮的书房翻出来的,还说自己全部看完了。”
苏言:……
“然后,宁有壮被他父亲,也就是我大哥打了二十板子。”
宁六爷不咸不淡道,“教子无方十板子,被打时宁有壮嚷着说那不是他的书,是宁脩故意诬赖他。因这一句话,又挨了十板子,罪名是不护犊子,不是慈父。就这样,二十板子下去,我隐隐记得宁有壮好似眼眶都湿润了。”
宁六爷说着,叹一口气,眼里带着丝丝同情。
苏言:感觉之所以眼眶湿润,除了是疼的,更多可能是憋屈的。
做个慈父就要承认自己看杂书,还教导儿子看杂书?这也太难为人了。
“这么说,侯爷是一点没受罚了?”
“不,他被我大哥关祠堂,关了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