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辽阅罢情报,蔡缨明眸如水,嫣然问道:“哥哥远赴西域,又出兵北疆,就是为了让关东放松警惕,自相混战麽?”
张辽很注重培养身边的几个女子,因势利导,尤其是董白和蔡缨,董白出落得亭亭玉立,却喜欢武艺,他就让董白跟随貂蝉习武,而蔡缨则像她姊姊蔡琰一样,敏而好学,不亏是历史上能教导出羊祜那般重臣的奇女子,张辽便将平日里很多文书交由她抄写,俨然要带出一个像上官婉儿那样的女秘书来。
因此听到蔡缨询问,张辽也不对她隐瞒,笑道:“西域北疆,皆是迫在眉睫之事,调兵征战乃应时之举,并非刻意为之……当然,也不无一石双鸟之意,关东朝廷是两头老狐狸一匹狼,外加一头初生犊,我也想看看在失去威胁的情况下他们会怎样内斗,只是没想到孝直、元直会在暗中添了把火,如此也好,奉先失却徐州,也省的我他日做恶人了。”
张辽对徐庶和法正的心思看的很明白,事实上如果对待吕布也是破费思量的事,法正和徐庶正好为他解决了一个顾虑。
蔡缨抿嘴轻笑:“徐法两人倒是为哥哥分忧了,也不枉哥哥看重。”
张辽开玩笑道:“孝直、元直,皆顶尖之才,他日必须为重臣,不知小缨儿能看中哪个?”
蔡缨轻咬樱唇,仰头看着张辽,眼里满是崇拜和柔情:“论才能,天下谁又能比得上文远哥哥。”
“咳咳……哈哈哈!过了啊!过了!”张辽呛了口茶,看着蔡缨认真的可人样,不由开怀大笑。
实际上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没有两世为人的眼界和见识,他至少在谋略方面是不如法正和徐庶这些大才的,更不用说什么天下无双了。
当然,对于一个主公而言,眼界和格局是要重于谋略的,张辽到了如今的地位,他往往只需要指一个方向或定一个政令,然后将合适的人放到合适的位置便可,具体的事务,手下这些专业大才会比他做得更好。
不过张辽也有些感慨,曹操算是雄才大略了,之所以被吕布搞的灰头土脸,终究还是因为太过轻视吕布,不过即便如此,若是没有法正和徐庶设计,吕布也绝不是曹操对手,说不定早在懵懂中丢了徐州,只会被曹操玩弄于股掌之间。曹操唯一没料到的就是法正和徐庶的搅和。
曹操此番谋吕布也可以说是中了他的阳谋,或许曹操心里也清楚,他是不得不谋吕布,在如今的大势下,张辽远赴西域是曹操唯一的机会,不谋必死,谋则有一线机会。如果不抓住这一线机会,等张辽回到河东后,以关东那般勾心斗角各自为政,败亡是必然的。
如果能给曹操一线机会,让曹操兼并吕布,夺取徐州,那么曹操很快就能掌控关东大局,可惜张辽不给他这个机会。
原本张辽内心对曹操还是有几分佩服的,所以当初在荥阳他捉放曹,后来召曹操入朝,都是倾向于合作的多。但越到这个地位,张辽越发现,在角逐天下的过程中,不容有仁慈之心,一念之差,害的不止是自己,还有追随自己的无数朋友和下属。
如果说之前他还需要用曹操、吕布、刘备这些人物在关东搅风搅水的话,如今他一统关凉,重开河西走廊,平定北疆,所辖地方也经过数年修养,兵精粮足,大势已成,不需要放养这些诸侯了,发兵关东、平定天下的时机已经成熟!
张辽眼神微垂,手指敲了敲案台,吩咐道:“传令君与诸军师到议政堂。”
……
寒风呼啸,枯木瑟瑟,豫州西界,黄尘古道上,一支人马逶迤而行,被保护在正中的正是天子车驾。
刘协裘衣臃肿,坐在车上,看着前方,神情木然,眼神空洞。他这个天子从中平六年登基,便一直流离,从雒阳到长安,从长安到河东,从河东到雒阳,从雒阳又到任城,从任城又到前面的荆州,没有一刻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