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另换一个天子,难以断定其性情,也有些麻烦。
张辽思索自己手下的文臣和武将,文臣如贾诩、郭嘉、李儒、田仪等人,肯定会铁着心跟着自己,无论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变,荀彧荀攸很难说,张既、杜戢等人应该是走一步看一步。
不过如今手下谋臣基本都能认同他做到齐桓晋文一步,再往上就有些分歧了。
相比起来,武将的忠心毋庸置疑,无论是典韦、赵云、张郃、徐荣等七大中郎将还是一众亲信校尉,都会毫不犹豫支持自己,这是张辽颇有自信的地方,也是他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依仗,只要兵马牢牢掌控在手,其他人翻不起风浪。
还有自己培养的后备人才,诸葛亮、徐庶、法正等人,未来势力还会更加牢固。
事实上张辽并不热衷于去当什么皇帝,如历史上的曹操,到了他那个地位,有那般权势,做不做皇帝没有什么分别,反倒是做了皇帝掣肘更多,被限制在皇宫里,被无数人算计,做个明君每天无穷无尽的政事足以令人头疼,做个昏君开后宫左拥右抱花天酒地,则会被无数贤臣进谏,小人也会趁机上位,也会很头疼。
张辽更喜欢闯荡,喜欢走朋访友,不喜欢被束缚,懒散自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就去哪,想揍谁就揍谁。
但他如今也意识到了,当你到了某种地位某个时机时,根本是身不由己,手下一大波追随的人需要更进一步,那时候是有进无退,退则万丈深渊,所以必须做好一切准备,否则那种凶险比之战场更加可怕,败则家毁人亡,如董卓般过于强势,最终被算计覆灭,何进不够强势,竟死于宦官之手。
张辽正思索着,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却士孙瑞、周忠几人匆匆上来,皆是面带忧色。
“将军。”士孙瑞道:“如今已经两个月,不知天子如何了?”
张辽道:“天子车驾已经出了郿坞,如今正朝东面而来。”
士孙瑞等大臣脸上纷纷露出喜色,周忠忙道:“如此将军还不速去迎接,救驾乃不世之功,将军亦当为中兴之臣。”
张辽摇摇头:“如今我不能出手,天子虽然出了郿坞,但仍在群贼掌控之中,北有李傕、南有张济,西有马腾韩遂,更兼郭汜、樊稠、杨定、杨奉、董承参与其中,兵马足有二十万,我等如今的长安的守兵根本不足为道,而且这些贼子大半与我都有仇恨,我若出手,他们必然汹汹攻伐,到时候非但不能救驾,反而会害了天子。”
“二十万贼兵……”士孙瑞、周忠等大臣再次听到这个数目,仍是心惊不已。
士孙瑞长叹道:“将军所言有理,只是难不成我等就在此等候不成?”
张辽点头:“等候是最好的办法,马腾韩遂在郿县以西,李傕留在了池阳,所以越靠近长安一线,贼兵的势力会越薄弱,到时我等趁夜出兵,抢回天子,守住长安城,与左冯翊互为拱卫,贼兵无粮,必不能久,如此一切可定。”
士孙瑞等人听了张辽的计划,无不面露喜色,纷纷抱拳道:“将军此计甚妙。”
张辽却摇摇头:“我只有一个担心,会导致计划功亏一篑。”
士孙瑞忙道:“却是有何担心,我等亦可出力。”
张辽叹了口气,缓缓道:“只恐天子意在东归雒阳旧都,而非回到长安。”
士孙瑞等朝臣无不色变,他们久在朝堂,自然更了解天子的想法,不得不承认张辽的猜测有很大可能。
但这样会带来一个问题,却是针对他们的,他们大多是关中人,如果天子还雒阳旧都,到时候必然重用关东人士,朝堂还会回到以前关东士人一手遮天的格局,那他们这些关中人到时候恐怕就尴尬了,而且那时候关中和凉州多半就要被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