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往往比想象更无稽。”张辽神情不变:“那些诸侯如今不是齐心合力二次讨伐董卓了?又有何无稽?”
李旻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露出愕然的神情,俄而转为震惊,思及关东诸侯的变化和关东的局势,不由指向张辽:“此皆汝之所为?汝……汝所图为何?为何要挑起战乱!汝居心何在?!”李旻说道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
“哦?挑起战乱?”张辽露出讥讽的笑容:“天下本来安定,这战乱不是尔等挑起的吗?关东诸侯在正月便起兵十数万,李太守也是其中一个罪魁祸首,却又怎的将这罪名栽到我的头上了,这指鹿为马的本事还真是令人赞叹。”
李旻脸色一下涨红:“我等起兵,乃为讨伐董卓,匡扶社稷!岂与阁下居心所同?”
“讨伐董卓,匡扶社稷?”张辽嗤笑道:“董卓在雒阳等得无聊,每日大吃大喝,胖了数十斤,也没见到尔等踪影,本人看不过去,前去酸枣相请,令尔等戮力同心,遂了尔等匡扶社稷之志,如今李太守又诬我居心叵测?如此我实在不知该怎么做了。”
李旻脸色又是一阵涨红,却总认为张辽强词夺理,怒道:“董卓弑杀天子,我等师出无名,本要偃旗息鼓,却是阁下又挑起战乱……”
“呵呵,真是好笑。”张辽止不住连连摇头,这李旻真是完全不知兵,他冷哼道:“尔等关东诸侯挑起战争,然后又说不打了,当这天下是玩儿的吗?当董卓是这么戏耍的吗?”
看到李旻还要争辩,张辽一下子打断他,哼道:“关东诸侯挑起战乱,又迟迟不进,内生变乱,如此早晚退去,董卓岂会干休,必然驱兵报复!而诸郡之中,颍川距离雒阳最近,关东诸侯一撤兵,董卓第一个攻打劫掠的必然是颍川!”
张辽怒斥道:“今日汝连两千胡骑尚且抵挡不住,乃至不少百姓惨死,而董卓麾下可调动的兵马足有五万以上,到时倾兵劫掠颍川,颍川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白骨枕籍,十室九空,汝身为太守,妄自起兵,自领其祸,身死也罢,但九泉之下却如何面对颍川的一百五十万百姓!如今我激将关东诸侯再次讨伐董卓,将胡兵逼在雒阳,难以东进,汝不思感激也罢,还妄加斥责,真是可笑之极!”
一旁唐翔看不过去,出言道:“文远,仲秋兄也是一番公心。”
李旻听了张辽的怒斥,呆愣片刻,扑通一下子瘫倒在地,今日阳翟的种种情形在他脑海里闪现,那一刻心中的无力与悲怆再次涌起,断手处的痛楚再次剧烈,他浑身颤抖着,对张辽的话无力反驳,对自己方才的指责感到无言。他本为一腔热血而与孔伷起兵,却从没想过其中的后果,没想过自己打不打得了仗。
张辽看李旻痛苦与自责的样子,脸上神情也柔和下来,叹道:“李太守,汝擅长治理州郡,若在太平时期便是一等一的好官能吏,但如今遭逢乱世,汝不懂兵事,所治州郡又是四战之地,护不得百姓,如此可不成。”
李旻似乎明白了什么,问道:“不知阁下所谋为何?”
张辽也不隐瞒,指着唐翔道:“请李使君让出太守之职,由他担任。”
“啊?”李旻听了还没反应,唐翔却险些一下子跳起来,连忙摆手道:“文远,不可!吾岂能夺仲秋之职,此不义之事,断难为之!”
张辽哼道:“何为不义?兄当颍川太守乃美职乎?一个不慎,便是粉身碎骨,李太守伤残,兄难道不该为他分忧?”
李旻也看向唐翔,唐翔还是连连摇头,苦笑道:“文远,仲秋兄不知军事,为兄岂知之?还是另择他人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