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赞道:“人皆言并州兵与羌胡兵军纪最差,惯于劫掠,但此人麾下将士的军纪却极为严明,未曾扰乱郡县百姓分毫,在董卓麾下算是独具一格了,看来他书中所言安抚百姓也并非一句虚话,确有大志在胸,所图甚远。”
说罢,又不禁拿过那封书信,赞道:“张文远出身微寒,却擅长用兵,审时度势,精于奇袭,势如雷霆,又有远见大识,亦奇人也。”
看到郭嘉对张辽颇是赞许的样子,宁氏道:“郎君是要应他的招揽了?”
不想郭嘉却摇头道:“智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张文远有思才揽才之心,但毕竟年方弱冠,却不知他是否知用人之机?譬如董卓,亦擅长用兵,又平复党人,招揽名士,然则如何?徒好爱才之名而不知用人之机,所任郡守刺史甫到任便招兵买马,反向讨之,乃至如今乱势,此足以为戒。”
宁氏点点头:“郎君所言甚是,而今世道太乱,是非难明,一切还要小心。”
郭嘉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眼睛更加明亮,悠哉道:“不急不急,眼下诸侯并起之势已成,而张文远尚在董卓麾下,前途难料,且先躲避着罢,否则上了这条贼船便难下了,吾闻袁本初天下豪杰,待时局稍定,先去冀州走一趟,再作计较。”
宁氏却有些担忧道:“如今阳翟被张文远攻占,他要寻郎君,郎君怕是躲不过。”
郭嘉嘿声道:“张文远在阳翟呆不过明日,否则便会四面交困,插翅难飞。”
宁氏道:“就怕他暗中留下人,一旦发现郎君,便会动手抢人。”
“以张文远的行事作风来看,他还真不是个按规矩来的主。”郭嘉颇有些郁闷的道:“所以我来寻你,张文远一两日要走,多半还要寻找,城南、城外两处家宅都不能住了,外舅这里也不稳当,今日公则为导从,郭家也不可去,我二人须要另寻住处,隐居一年半载。”
“又要隐居麽?”宁氏白了他一眼:“家中可没多少资财了。”郭嘉的家境不算好,但也足以自给,只是郭嘉好酒,又常求学访友,花费不少,加上如今城南故居和城外茅庐都不能住了,要另寻他处,就有些拮据了。
郭嘉将酒一饮而尽,道:“无妨,我与唐子正颇有交情,听闻他已从丹阳回来,着他暂寻个地方,借住一阵便是。”
“只能如此了。”宁氏无奈的点了点头。
郭嘉道:“眼下情势急切,我趁着黄昏便去寻唐子正,此不过万一之计耳,张文远本以为我求学未归,不会细寻,此番定然无事。”
看宁氏还是有些担忧,郭嘉洒然道:“阿君不必担忧,风雨常有,但迟早会是天晴。何况便是被张文远捉住也没什么,不过是为他出谋划策而已,他用,我便留。不用,我寻机便走,继续游历四方,另寻明主,如此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