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师捋着胡须在软榻边沿坐下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雪见泽一番,把手搭上他的脉门,闭着双眼许久之后才缓缓睁开,摇头叹道:“老夫无能为力久,病沉疴之体,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沈安的眼泪刷地就流下来了,哽咽道:“没有办法了吗?”
老医师的目光落在雪见泽的满头银发上,话语直白而残酷:“他是雪族的三公子吧?丹仙元古都束手无策的人,老夫一个小小的医师能做什么?”
沈安顿时像被人在胸口上狠狠地戳了一个窟窿。
其实,他也知道雪见泽之所以没有再带随身医师出门,是因为医师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还知道,雪见泽在尤黑城受伤之后,医师断言,雪见泽活不过五年!
沈安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就在此时,黄又双利落的声音响了起来:“劳驾,老先生您别恐吓大家了,雪公子性格坚定刚毅,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定然不会因为一些小事折陨。谢谢您跑的这一趟,辛苦你了。”
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犹如定海神针,在沈安的心里炸响,他偏过头,看着黄又双,没由来的坚定了几分。
他应该对公子有信心的!
沈安猛地抬起头,只见黄又双取出一块中品玄晶放在了老医师的手上。
让明二五把老医师送出门,洛清吟朝黄又双微微颔首:“既然老医师无能为力,那只能等三十六个时辰了,你把剩下的酒全部喂给他。”
黄又双怔了怔:“还要喂?”
“这瓶酒的作用是破而后立,既然破了,就得破到底,不然立也立不好。”洛清吟将酒瓶放入她的手中,见不太相信,取出炼丹师的徽章在她面前晃了晃,“我也是个炼丹师,不会乱用药。”
其他人都派不上用场,黄又双只能选择相信她:“好。”
洛清吟心中暗暗赞许,放心地把人留给她:“我去准备一些必需之物。”
黄又双行了一礼:“有劳。”
转身走出门,不知什么时候,乾九九和沈言已经回来了,就站在门外。
沈言大概听到了老医师的话,两眼通红,望着两人,一直不知道该如何怎么做
洛清吟也也不管他,吩咐明二五和乾九九去做了一副担架,把雪见泽抬到楼上去。
毕竟是做生意的地方,人来人往,不如楼上的客房清静。
沈言和沈安是专业暗卫,不懂医理,也不会照顾人,洛清吟索性不让他们插手,把他们留在门口当守卫,让黄又双、乾九九和明二五三人轮流照顾。
墨猴说过,百病的百草酒对普通人只是一种难喝的酒,对病人来说,不但是难喝的酒,还是破而后立的药。
破而后立的过程无异于死了又活过来,其中的痛苦绝对不比烈火锻魂轻松。
雪见泽晕倒之后没过多久就在那经脉寸断的痛苦之中醒了过来。
身体似乎成了病毒和百草酒的拉锯战场,撕心裂肺、摧枯拉朽,他难受得只想掐断自己的脖子。
然而,他说不出话,也动不了,甚至连眼皮都睁不开。
连续两天惨绝人寰的痛苦之后,体温寸寸攀升,又开始反反复复无休无止的发烧,他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可把黄又双急坏了,刚刚给他喂完水,又马不停蹄地给他降温,忙得脚不沾地。
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心里又焦躁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