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外人——姑且是吧,李南风对他们俩知根知底,也可以说不是外人了,这兄弟俩神色一瞬收了回去,晏驰挪到了晏衡对面坐着,李南风坐在他们俩之间这一方,忽然气氛就严肃起来,但这反而让人舒坦些了。
“驰二哥在家干嘛呢?”李南风没话找话。
“看书,做功课。”晏驰木着脸说道,“还有养伤。”
丫鬟沏了壶普洱过来,立刻退到门外头了。
李南风顿了下:“你伤还没好?”
晏驰瞥了眼她,没吭声。
他该把晏衡后来又对他施加暴力的事情说给她听么?按理说不该说,可是不说的话他这岂不等于助纣为虐?不是在帮着晏衡掩藏凶残的真面目,让他来日有机会坑别人?
但是这俩人时常焦不离孟,虽方才瞧着似有猫腻,也断容不得他从中挑拨。
他这里拉着脸不说话,晏衡也浑然未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李南风为了不让气氛看起来太冷,只好又说道:“王妃说今儿安排的淮扬菜,二哥在江北长大,也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惯。”说完她觉得自己也挺有应酬的天份的。
“我是湖州人。”晏驰看了她一眼,“你要是吃不惯你可以让厨子换别的。”
李南风跟他同窗两载,真没有跟他打过什么交道,刚刚建立起的一点对应酬的自信立刻被他一语压了下去,——她是这个意思吗?
她是害怕自己吃不惯吗?她还不是怕冷场吗?说翻脸就翻脸,他们俩这戏做的也太假了吧?
她也懒得说话了,恰好菜上来了,晏衡把丫鬟全给挥退下去,自行斟汤布菜。
晏驰举起筷子,想起靖王妃是让他过来陪客的,刚才跟李南风那么说话好像有点不体面,放下筷子就想说句话化解化解。
刚抬眼,就见那俩头凑在一处讨论起螺肉跟瑶柱哪个好吃,简直好像没他这个人似的,立刻便又把话咽了下去。
“爷,管卿来了。”
正吃着,阿蛮进来了。
三个人都抬起了头,晏衡看了眼晏驰,跟阿蛮道:“让他进来。”
管卿进来了,到晏衡身边,凑上去耳语了几句。
晏衡听完静默片刻,依样回了他两句话让他走了。然后又凑到李南风耳边,悄摸地说了几句。
晏驰看到这里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此间三人,连个丫鬟下人都没有,除了他们俩就只有他了,当着面这么交头接耳,这不明摆着就是防着他一个人么!
他啪地把筷子放下来:“我去消个食!”说完沉着脸起身了。
李南风等着他门口转了弯便立刻转向晏衡:“这么说来王爷手上的卷宗的确是跟姜图有关?”
管卿送来的消息是留守在府里的侍卫发现的,靖王方才出门,初霁后脚回来,直奔靖王书房给他收拾散乱的卷宗时,让侍卫瞅到了一张舆图。
跟随晏衡的这几个侍卫都是当初战地出来的斥侯兵,一看那舆图他们就认出来乃是昔日姚霑大败那场战役所在的城关图。
姚霑就是去追查姜图的,他回来了,靖王在房里拿着那叠卷宗看起了当年的战事舆图,那么他手上的东西是什么,还用得着多说吗?